但此时正是动手的最好时机,那宫女还没发现她。
她猛地从一侧蹿出来,捂着那宫女的嘴巴,一脚踹开了门!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青岚。
青岚看到,他们平时坐着用来打牌的小桌子上散碎放着些金银珠宝,王越的手还放在上面,他的手上抓着的,正是一串指肚大小的南海珍珠。
那珍珠有些发黄,但拿出去卖了,或者是磨成粉,也能卖出不少的价钱。
几乎在那一刹那,青岚便明白了,他们瞒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事:这桌上的东西,哪怕王越攒一辈子的钱也买不起一件,这些东西,只有可能是他们跟那些宫婢们勾结,从内宫里偷出来的!
整个丁字营五六七三个小队,除了还在当值巡视的那两个伍,他们全部聚在这里,人人有份!
也就是说,人人在偷盗皇帝的家产!
青岚根本不相信在外面巡视的那两队人毫不知情,她的心彻底凉了。
她这一刻都有点分不清楚,到底自己是古代人,还是这些人是古代人。
“你们不要命了?这是什么东西?你们也敢去拿?”青岚低声咆哮着。
王越暗暗朝两旁使了个眼色,青岚这才发现,门又被他们关上了。
但这里是皇宫,她不相信这些人敢在这里杀她灭口,而且,她有正经的官职,杀了她,他们也脱不了干系,后患无穷。
那些人现在才应该是惊慌的那一方!
青岚平静下来,看看这些胆大包天的东西还敢说出什么话来为自己开罪。
“扑嗵”一声,一个人突然朝她跪下,哭着道:“大人,小的知道这个时候小的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是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凭着金吾卫的这点银子唬口根本不够,这才动了这条贪心。”
另一个人也跪下了,呜呜开口,“扑嗵”“扑嗵”一屋子的人,除了王越,全部都跪下了。
王越低声道:“属下也不想为自己辩白,只是事情已经做下了,属下也知道这是杀头之罪,属下等人死了不冤,可这些人家里都有老母幼子要养,他们死了一家子都得跟着去死,大人如果想告发我们,只管去吧。”
青岚后退了一步:他们没说错,这里不是偷点小东西关个几年就放出来的法制社会,这里是因言获罪,因言杀人的封建时代,他们偷的,是这个国度主人的财产。
她如果告发了他们,等于是把他们全部送入屠刀之下!
该怎么选择?
她心乱如麻,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在高喝:“开门!我们公主回宫了!人都死哪去了!”
“完了,那是我们公主!”旁人还没有说什么,那个中年宫女突然面如土色地瘫软下来。
王越面色骤变:“你说真的?那是益阳公主?”
中年宫女白着脸点头:“没错,那是我们公主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晴翠的声音,我绝不可能听错!”
中年宫女的话屋里吓到了大部分人,周开满脸绝望:“她不会是发现了我们的事,提前回宫来抓人了吧?”
中年宫女慌知乱地直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是被公主抓到,她一定会扒了我的皮!”
“喂!里面的人怎么回事?还不滚出来开门!”外面那宫女叫得更高更急。
青岚冷眼看着王越满头冷汗:“不行!不能慌,说不定公主还不知道,你,你你,”他随便点了几个人:“你们先出去把门给公主开了,等会儿公主回去,你跟在后面,把东西趁机再带回去,今天的事,我们都当没有发生过?明白吗?”
他说话的时候,压根没有看青岚,显然,不论青岚今天站在什么立场,他仿佛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让她不开口。
青岚此时也心乱如麻:她倒不怕自己被拖下水,反正她今年第一次当值,这些赃物还来不及销毁,就算她站在这里,只要东西不在身上,她还有一辩之力。尤其是她有一笔继承自母亲的丰厚的嫁妆,根本没有必要来贪这点小钱,只凭这个就足够说明她实在没有动机去掺和这种杀头还要牵累全家的祸事。
但是王越最后的那句话太有说服力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因为一些财物就失去性命,甚至罪及家人。她现在,只要喊一声,所有的困局都可以解开,可这一声,她迟迟无法喊出口。
王越点到的人都是平时丁字营里这几个小队最难管的人,也是这些人最是胆大心黑,他们镇定了一下心神,尽量整齐地走到了屋外。
“哑哑”的开门声响起,屋里的人几乎全部在益阳公主鸾驾进门的那一刻湿了手心,公主的车缓缓驶进来,青岚几乎可以听见车轮滚过地板上的轻微的震动。
突然,车停下来了:“怎么就你们几个?你们的白小校呢?”
不是先前的那个人,问话的,是个声音偏甜软的女孩子的声音。
屋里的人全呆住了,王越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把目光移到了青岚身上。
这个时候,青岚反而镇定下来,不管那位益阳公主是为什么想起了她,但现在这个情况,如果她不出面,傻子才会想不到这里面有问题!
“问你们话呢,傻了吗?都不作声!”宫女斥道。
屋里突然生出一股异味,青岚嫌弃地离着那个吓得失了禁的中年宫女远了些:这么没用,也敢学别人偷主子的东西!
“白,白小校不在。”其中一人抖抖索索地说道。
“不在?不在就不在,你们刚刚在打什么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