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生,也算得上是罪孽深重了。

“罢了罢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把东西送进宫去吧。”

抱着想问问顾棠琅的态度,他选择了自己连夜进宫一趟。

方丈到宫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若是别人这番深夜的想见顾堂峰,身为顾堂峰的贴身太监,自然会说一句,回去,明日再来,但是方丈求见,还是要通报的。

故人到底是有些特权的。

冒着会被顾堂峰责备的风险,太监叫醒了顾堂峰:“陛下,弦贞方丈求见,您看,见么?”

原本是在半梦半醒的顾堂峰被叫醒,是有点不满的,但是听到弦贞这二字。

却是坐起身:“见。”

“是,奴才先让弦贞方丈去偏房等候?”

“恩。”顾堂峰话少的应下了太监的话。

随即的顾堂峰就命人给自己更衣。

没过一会,就出现在了弦贞的面前。

弦贞跟顾堂峰曾经是一起上过战场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昔日的感情也就回不去了。

“弦贞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弦贞见顾堂峰来了,还是尊崇着君臣之道行礼了。

顾堂峰上前一步把弦贞给扶了起来。

“这么刻板作甚。”

多年前,顾堂峰还不是帝王,弦贞也不是什么方丈。

那时候,顾堂峰跟弦贞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弦贞也是一心忠于顾堂峰。

所以在顾堂峰要发动兵变的时候,即使心里不愿意成为乱臣贼子,但是想到顾堂峰一身才华被埋没,他也还是帮忙了。

而在之后的发兵南疆。

君的命令,臣怎么敢不从。

他还是接受了顾堂峰的旨意。

做出了最后悔的一件事。

也是那刻,在返回京都以后,他递了辞呈。

从此朝堂之上,武将独独以虞郅的父亲为首。

“陛下是君,臣是臣,君臣之礼又怎么可以被废弃。”弦贞的话依旧是一板一眼。

“你还是怨恨朕的吧。”

当年南疆的一事,他彻底成了众矢之的。

当年的事情,的确他没有任何对的。

妒火中烧,毫无理由。

世人只知怀璧其罪,却不知其中更多的一层深意。

“陛下言重了,臣只是遵循君臣之礼,绝无半分怨恨陛下的心思。”

顾堂峰闻言看着弦贞。

看着弦贞此时佛家弟子的装束,不知不觉就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

弦贞是怎么样的呢?

啊,记忆里的过去好像都模糊了啊。

唯一还清楚记得的。

是他交回帅印,在其他人愕然的视线中跪在他的面前,说:“陛下,臣不负您的所托,但是臣再不能当这大将军了。还请陛下成全臣,让臣去五台寺,为东阳的子民祈福。”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大将军不当,偏偏要去寺里当和尚。

可是他明白啊。

因为罪孽深重。

其实罪孽深重的,一直只有他。

每一个命令都是他下的。

他以前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在弦贞离开的时候,他甚至也没有明白过来。

直到,周围的人都渐行渐远,只剩下他一个人,而那人的音容笑貌,只停留在回忆的时候,他才发现,他错的究竟有多离谱。

只是为时已晚啊。

帝王之路,注定是孤独的。

而也注定是没有退路的。

“罢了,你来找朕,是否她交于了你什么东西?”从自己的回忆里走出来,顾堂峰才是看弦贞询问。

弦贞见顾堂峰问起,连忙将东西递给了顾堂峰:“这是蛊,她说要说的都在这信上了,她不会制蛊。”

最后一句,自然是弦贞加上去的。

顾堂峰在接过东西的时候,因为弦贞的话,停了一下动作,在将东西拿到手上,才说:“她当然不会制蛊了,她从小就在京都长大,怎么可能会制蛊。”

“陛下,你想过这是为什么么?”弦贞同顾堂峰平视,顾堂峰语气的话,弦贞是不满的,这样的顾堂峰真的有悔过么?

“朕自然知道是为什么。”顾堂峰闭着眼睛,心情有些沉重。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什么?

一直以来,他在知道莫凰阙的身份以后,就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啊。

“那陛下,您觉得可悲么?”弦贞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同顾堂峰说着。

可悲么......

这三个字像魔咒一般印在顾堂峰的脑海里,是啊,可悲么。

当然可悲了。

莫凰阙是南疆的人啊。

身为南疆嫡亲的血脉,可是却连蛊都不会制。

这的确很可悲。

而他,就是造成这局面的人。

弦贞到底是怪他的。

“陛下,请您回答臣!”顾堂峰不想回答,弦贞却是想要一个回答。

“可悲不可悲,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顾堂峰不愿意去正面回答。

人老了爱想起过去,但是同样的,过去摆在面前,也有不愿意承认的部分啊。

“是,跟臣没有关系,臣只是后悔。陛下,臣本可以不来的,但是臣想问陛下一个问题。”看着顾堂峰,弦贞对顾堂峰的话是无法反驳的,转而说了另外一句话。

“什么问题?”顾堂峰对弦贞已经算是宽容了,如果是旁人,恐怕早就被问罪了。

毕竟弦贞对他的态度,真的不算尊敬。

“你明知莫府对她的重要性,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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