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已经打算离开了,可要收拾车马总还是需要时间的,大夫人不好站在门口等着,只得寻了一处地方坐。

那师太脸色有些泛白,厚着脸皮走上前来同大夫人搭话。她躬着身子,面上带了些许讨好,“都是贫尼嘴碎,让夫人堵心了。只是夫人,这话我能说的出来,就必然不会是胡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夫人!”

被她这么说,大夫人也有些意动,沉吟了半晌,终还是开口问道:“你说的一年之后,究竟是何意?”

看到大夫人感了兴趣,那师太便缓了一口气,重又稳住了心思,微微一笑。“夫人信或不信都不要紧,这话我能说出口,必然敢为其负责。夫人若是不信,那就当一阵风随耳过去就是了。”

大夫人皱起眉,“你不必如此,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夫人,您怎的就相信这尼姑的鬼话了?她可是没得咒咱们姑娘呢!”绿袅站在余嬷嬷身边,半点面子没给,出言讥讽。

只是这时王家婆子却恰好来了,听到绿袅这话,不由得瞪了她一眼。绿袅身子一抖,先前的嚣张气焰半点不见,大半个身子都缩到余嬷嬷的身后去了。王家婆子懒得再看她,凑到大夫人的耳边窃窃私语起来。瞧见大夫人的脸色一会儿苍白一会儿严肃,旁边站着的这群人都一脸茫然了。

别的人也就罢了,最心焦的便是那师太了。只是她们主仆二人说话,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凑过去,只得扭着衣角兀自在一边心焦。

等到主仆二人咬完耳朵,王家婆子板着脸站到了大夫人的一边。大夫人略略沉吟了会子,对着那师太招了招手。

“你也不必吊我胃口,想说什么便直说了罢,我也只会听你说上这么一回。”

这话里的意思,那师太自是清楚。所以她只不过稍稍犹疑了半刻,便滔滔不绝的开口说起来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说莫青君明年必会有一次大劫。

大夫人边听着,边跟站在一边的王家婆子交换了一个眼色。

那一直滔滔不绝的师太未能注意到,但是莫青君却是注意到了。

说起来,她早已觉得今日的大夫人同以往是有那么一些不一样的,如今瞧见大夫人和那王婆子的眼神,这种感觉便愈发的强烈了起来。只是她今日的心思一直系在云雾衣的身上,所以开始的时候并未深思。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大夫人都是个良善的近乎懦弱的人,没什么心机。往好了说是心地善良,往坏了说那就是没有脑子。什么人该信什么人不该信都不知道,虽说在那些下人口中,大夫人是个真正的菩萨般的人儿。

只是在这样的府邸,在下人之间的口碑再好又有何用?

然而……莫青君的眼神不由得再次探向大夫人,心中犹疑不已。

她看了看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对大夫人的表现产生出丝毫的怀疑来,莫不是自己多心了么?

压下这个疑虑,她将目光移向那师太。那师太说了许久都未曾停口,大夫人此时拍了拍手,柔声缓语,“师太已经说的够多的了,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

听她这么说,那师太的面上露出一抹笑意来。

她之前说了许多,便是要让大夫人相信莫青君一年之后会有血光之灾,要让她渡过这次劫难,就必须找到一个同她八字相合的姑娘换命。换句话说,就是让那个姑娘替莫青君遭受此次劫难。

这样的事情在大户人家虽不多,却也不是说没有发生过的。

唯有莫青君在心中冷笑,只要大夫人相信了这话,届时不就是她想指着谁便是谁了么?若是她指的是绿袅呢?大夫人若是为了她将绿袅牺牲了,只怕王家婆子面上不说,心底也是会同大夫人离心离德的吧?

王家婆子对于大夫人而言,算得上是左膀右臂了。若是斩断了她,大夫人也就等同于断了手脚。

便是大夫人没有牺牲绿袅,莫青君心底是清楚的,那到时候她是死定了的。她死了,绿袅活了,大夫人心中会作何想法?这便无需赘述了。

这样的伎俩说起来十分低劣,然而却牢牢抓住了人心底的那一点软肋。

倘若是真的呢?只要有万中之一的可能性,大夫人都是赔不起也试不起的。

愈是简单低劣,就愈是能粗暴直接的抓住人心底最恐惧的那一点。倘若大夫人脑筋一时之间没有转过来,或者是抱了一丝一毫的侥幸,那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莫青君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来制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心底不由得冰凉一片,好狠毒的王姨娘!好深的心思!好毒的算计!

大夫人的反应也没有超出她的想象,她点了点头,给了那师太一份信物,对那师太说道:“若是师太愿意的话,可以拿着这个来府中找我,到时小女的安危还需仰仗师太费心了。”

她这句话说出口,莫青君固然是凉了心,那师太却是眉开眼笑的,显然是满心欢喜。

只是在大夫人跟前,她并不太好表现出欢喜的模样出来。她尽力压抑住面上的表情,对着大夫人行了一个礼,“夫人放心,贫尼自当倾尽全力保全姑娘的性命。”

此时车马已经备好,大夫人站起身来对她点了点头,带上一应人等离开这个庵堂。

莫青君扭着身子回过身看去,那师太捏着一串佛珠,对着大夫人的背影笑的意味深长。

她垂下眼去,又将目光移向云雾衣,却瞧见云雾衣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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