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派去的人呢?”
独孤鸿抿了一口清茶,香茗入喉,不禁抬了抬眉毛:“哦?这是今年的明前?”
说罢,便将茶碗放到了一边,手中又盘起了葫芦。
“招待左辅大人,岂可怠慢?这可是今年的第一茬。”
苏温也从陈廷手中接过茶碗,喝了一口之后继续说道:“不出意外,跟丢了。”
独孤鸿点了点头:“若不如此,那西蜀子云亭的招牌,怕是要砸了。在哪里跟丢的?”
“南阳地界。我已经命令他们,就地监视诸葛庐。”
“南阳诸葛庐……哼,又是诸葛渊薮。你知道许静姝被人救走了吗?”
苏温惊道:“哦?贤侄的武功在同辈中也算是佼佼者了,是谁竟然有这个本事?难道是诸葛渊薮?”
“正是。”
“救走人的是诸葛渊薮,跟丢的地方又在南阳地界……哼,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这是想玩两手政策,首鼠两端吗?”
独孤鸿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盘着手中的葫芦,踱了两步之后,才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老夫奇怪的是,既然已经甩掉了监视的人,许静姝又已经被救走,曲觞不再投鼠忌器,他为何还愿意继续追击柳枫桥呢?”
“无非两种可能。”苏温缓缓地伸出了两根手指,“第一,诸葛渊薮虽然救了许静姝,却没有告诉曲觞。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诸葛渊薮还是有所保留,不是全心全意帮助曲觞,依然想要保留与我们合作的余地。”
独孤鸿点了点头,示意苏温继续说下去。
“更进一步说,如果他连扬燮都没有告诉,而想要自己保留这份筹码,那诸葛庐与子云亭之间,便不是全然信任,全无隔阂。若是如此,我们便可在这点上,大做文章。至于第二嘛……”
说到这里,苏温忽然顿了顿,故作高深地笑了笑。
“大概是因为我在骚客雅集上,擒下了一个人。”
独孤鸿看着苏温的笑脸,微微一怔:“柳之羲?”
苏温笑道:“正是。如今这个人在我手中,左辅大人可愿一同前往一观?”
独孤鸿手微微向前一摆:“请带路吧。”
苏香门第的深处,有一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清池。
清池的一边,是一块硕大的赤红色的岩石,上面还用朱砂写着“赤壁”二字,据说是苏香门第的创派祖师,苏东坡的三子苏过所题。
赤壁的另一边,有一座古朴的亭台水榭,临水的一面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水波不兴轩”,却是苏温亲题。
苏温与独孤鸿一前一后,一个燕子三抄水,先后落在了水波不兴轩的围栏内。
苏温手轻轻一推,木门吱呀一声便被打开了。但见室内修葺雅致,书香气浓郁,一看便是文人雅士设计布置的。
室内一角的书案前,只见一人端坐椅上,闭目养神,巍然不动。若非尚有均匀的呼吸声,常人见了,怕是都不知是死是活。
这人眉清目秀,翩若谪仙,即便一动不动,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气质与风采,已足以让人折服。
“书圣剑仙果非常人啊,龙困浅滩尚能稳如泰山,苏某佩服,佩服。”
这水波不兴轩中所“囚”之人,正是书圣剑仙柳之羲。
柳之羲依旧双目紧闭:“要说稳如泰山,那还是苏三先生更胜一筹。擒了我却不绑了我,当真是瞧不起我书圣剑仙吗?”
苏温仰天一笑:“哈哈哈哈,堂堂书圣剑仙,不管怎么说也是玄朝江湖响当当的人物,苏某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敢如此托大。只不过,我苏氏的独门点穴手法,却不是这么容易解开的。”
说罢,他便在柳之羲周身,轻轻点了数下,解开了柳之羲身上的穴道。
柳之羲万万没有想到,苏温会忽然解开他身上的禁制。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一脸狐疑地盯着苏温,以及他身后的独孤鸿。
苏温却转过了身,负手而立,缓缓吐出了五个字:“你可以走了。”
听到这五个字,柳之羲心中疑虑更甚:“你们到底又在算计什么?”
苏温却不慌不忙地说:“左辅右弼,言出必行。我只是履行我的承诺而已。”
柳之羲心中细思,忽然明白了什么,赶忙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温轻轻摇了摇头:“书圣剑仙非是无智之人,难道会猜不到吗?是真的猜不到,还是不愿承认呢?”
柳之羲不禁将拳头攥得紧紧的,仿佛指甲都要嵌到了肉里,呼吸声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是谁?”
“自然是我们预设的那个人,你的结义兄弟,曲觞。”
柳之羲剑眉一凛:“我不相信。”
“没有什么好不相信的,你自己去江湖上打探打探就知道了。”
苏温话音刚落,柳之羲骤然起身,以指为剑,直指苏温的后心。
然而,苏温虽然背对柳之羲,身手却不慢,再加上柳之羲穴道被点已久,出手不快,苏温回身一掌,便挡住了柳之羲的剑指。
柳之羲怒道:“就算真是他做的,还不是你们逼的。”
柳之羲怒火中烧,苏温却是冷眉冷眼以对,淡定如常。他眉毛一抬,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留下你,就是要让曲觞投鼠忌器,有所顾忌。但我只是让他追杀柳枫桥,却没有让他真的杀了柳枫桥。”
柳之羲吼道:“这有什么分别!”
苏温依旧冷淡:“自然有分别。所谓追杀,无非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