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罗温温柔柔地说,“哭什么,都起来吧。”
她说的每个字,像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那些干嚎不掉眼泪的人心中一颤,也不敢乱叫。
等了片刻,面前乌压压一群人竟安静起来。
谈罗在这期间已扫过每个人的面孔,有的人害怕,有的人迷惘,有的人恐惧,有的人眼睛乱转,有的人装哭,都被她收入眼底。
“奴婢们不敢。”
侯夫人与谈罗两个主子都立着,所有人都识趣继续跪在地上低头。
“先前夫人说要打杀了你们,我觉得不至于此。”
侯夫人眼睛都瞪出来了,她什么时候说要打死人?
侯夫人身畔也是有忠仆的,眼角吊起来的褐色衣裳嬷嬷假笑道,“大小姐大概是听错了,夫人只说看管衣物不力,要发落了她们,不是杀了。”
谈罗淡淡看她一眼,“你上来,再同我说一次。”
褐色衣裳嬷嬷挺了挺饱满的胸脯,站在坐在轮椅上的谈罗面前,趾高气扬地重复了一次方才的话。
“啊——”
她话音未落,已经被谈罗一掌打晕在地,尖叫一声后,吐了好几颗牙,昏死得不知人事。
谈罗身后高壮的丫鬟拿出手帕,倒了茶水沾湿了,给谈罗慢慢擦手。
这段时间内,没有人敢吱声,脸上、背上都是汗水,脸比刷墙还要白几分。
谈罗朝自己丫鬟说,“芷兰,说说侯府家训第十六条,第五行。”
芷兰,即岸芷汀兰,由屈原的《九歌》里“沅有芷兮澧有兰”而得名,可这一点也不柔弱的高大的丫鬟声如洪钟说道:
“侯府家训第十六条,第五行,主子说话,下人不得插嘴。”
寿康候府历经几百年沧桑,根深蒂固,家训十分完备,谈罗知道自己在家四面受敌,要处置人最好师出有名。
侯夫人按捺下心中的震惊与恐惧,抖着嘴唇说,“你……你怎么这么大力,这样可不好。”
“是么,我就轻轻一扇,她就倒下去了。看来是病得不轻,送去化人厂化了吧。”
褐衣嬷嬷敢在谈罗面前肆无忌惮,就是因为是侯夫人的心腹,见手下要被处死了,侯夫人也不管面子情了,高声说:“你敢?!!!”
她一扫谈罗身后,只有两个小丫鬟,没有侍卫,自己反应太剧烈了,心知就是被谈罗诈了。
谈罗眉头都没动,“若是她得了什么疫病,夫人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何况这等刁奴就是夫人纵出来的吧。既然夫人怜惜她,我就跟父亲说说,由父亲处置了。”
侯夫人虽然之前狠心非常,派人折磨谈罗,却不过是内宅的事,寿康候只当不知,也就悄无声息了。
而如今谈罗看起来是要打发人去给还在衙门里的寿康候送信,将侯府家宅不宁的事捅到外面去……
虽然寿康候在御前有面子,不会有什么实质性伤害,但就会沦为全京师茶余饭后的话题。
豪门丑闻,可是最受欢迎的。
侯夫人一时想不出解决办法,额头出汗,假装晕过去了事!!
谈罗冷眼看着一堆人接着侯夫人,假装嘘寒问暖的,砰地随手扔了一个茶盏过去。
茶杯碎片狠狠爆开,瞬间四分五裂!谈罗就在这让每个人心头剧跳的效果中厉声说:“谁敢再动!把夫人放着!叫大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