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的人就是不怒自威,谈罗那双通透的眼睛好像要将她骨相看透,侯夫人的话堵在喉间,红唇张了几次,却涨红了脸觉得自取其辱。
侯夫人身畔的嬷嬷跟婢女也一动不敢动,汗流浃背,他们大姑娘太威严了,真的能嫁出去吗。
她们感觉要是大小姐去也无妨,敢惹她的所有的贵女都会被吓到花颜失色,噩梦连连。
这是个能威慑天下的女人!
谈罗警告了侯夫人之后,自个儿像来时一般轻飘飘地走了。
满屋大气都不敢出的人跟被按下了开关一样,感觉心头的胀闷感消失。谈罗再不走她们可就崩溃了!
而谈罗则不为所动,甚至虚与委蛇一番后,也有些思念夏权。想念对方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想念他磁性低沉的嗓音,还有仅在自己面前露出的那些表情……
寿康侯晚上有饮宴,回府换衣服,冷不丁便看到推着轮椅,自己懒懒躺着想事情的谈罗。
“父亲。”
有外人在,谈罗便对出声寿康侯见礼。寿康侯身侧站着个萧萧肃肃,若岩岩青松的男人,男人有张丰神俊秀的脸,只是表情冷得像块冰块。
他们相对而望,高大而神色冷漠的男人顿住脚步。
男人是定力很好,不近女色的君子,除却诗文,便完全沉浸在权力角逐的世界中,不知疲倦工作到深夜竟不自知,世人会为他大脑的复杂程度感到叹为观止
寿康侯听着身畔呼吸有了变化,眯起眼睛,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位是我大女儿,罗儿。”
“这位是相爷的公子。”
毕竟是外男,寿康侯就没有说这位当朝宰辅最出色著名的儿子的名字。
名为纳兰锐的男人腰间安安静静的坠着一块玉质一流,张牙舞爪的螭龙玉,所蕴藏的珍贵,是一般权贵难以企及的。
原本只有皇子或者亲王才能佩戴有龙纹的饰物,可是当年纳兰锐高中状元,惊才艳艳,又因为父亲是宰辅而放弃为官,转而开了京畿学堂,皇帝惋惜其才华,赐予他一块螭龙玉,允他在父亲卸任后入朝,再将玉收回。
谈罗虽然不了解这些渊源,只是觉得这自负又冷漠的世家公子就跟纸老虎一样,装出来的淡定比不上嵇绍,也比不上早些时候见过的道士。
不过也是,能跟寿康候混一起的是什么好货色?
“公子安好。”谈罗语毕,苍白的手抚上轮椅,要调转方向。
“不敢劳动小姐。”纳兰锐垂眸看了谈罗最后一眼,收敛心神,让开了路,让谈罗先行。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公子何必如此客气。”
谈罗像玫瑰花瓣一样弧度优美的嘴唇说出这番话,寿康侯不免被惊到,嘴角不自觉抽了抽,有几分尴尬:“阿锐你莫怪,罗儿被我宠坏了。”
纳兰锐拱手未言,那双冷静如冰的眸却再看了谈罗一眼。女子幼嫩白皙的脸庞,像吸饱了水分的娇艳花苞一般,随时都会绽放,让他实在是心动不已。
以前别人也没少送扬州瘦马给纳兰锐,都是身量纤细,绝色柔弱得似乎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类型。知道底细的寿康侯纳闷地想纳兰锐莫非真是个闷骚的,不妖的不喜欢。
纳兰锐乃相府嫡子,已有正妻,依他的身份地位,把谈罗收作侧室也未尝不可。
若是没有准备,寿康侯就不好拒绝。
而今谈罗引诱戳破了对方的小心思,寿康侯就跟谈罗站在统一战线,想个法子让他知难而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