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绍低头一看,美人视线所到之处,是他常年佩戴一块青玉而已。
那是他少时第一次自己买的东西,虽然成色寻常,但跟他的生肖一般,是条小蛇,雕工很好。
嵇绍每逢休沐出门,都会佩戴这块玉。
他们男俊女俏,引来旁边无数道目光,高大英俊的嵇绍却只专注谈罗。
他把佩玉摘下来,嗓音低沉,声音如同低音炮一般在女子耳边萦绕:“只要这个吗?”
谈罗要什么东西,都是自己去拿的。不过好歹记得这里是大元朝,不是她的九界之巅,便点点头。
“舍不舍得。”
谈罗离得近,嵇绍感觉身畔那暗浮的冷香,不似蜂蜜般甜腻的味道,而宛如春雪,空中回回旋旋地钻入他鼻孔,沁人心脾。
嵇绍下腹发热,鼻子发酸,不敢再看了。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他盯着谈罗柔软的手心,郑重地放在上面。
“你又来了。”谈罗嗔怪地说他。
嵇绍也笑了。尽管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他也是欢喜的。
谈罗有些不懂男人为什么明明是送了东西,吃了亏,却变得像傻子一样高兴。
她说:“好了,你是我朋友了。下次你们休沐,我到福王府找你。”
这天是朝廷官员的休沐日,他们侯府也正好趁太子侧妃娘娘三朝回门宴请宾客,热闹到晚上才结束。
再下次休沐,就要到小半个月后了。
谈罗猜嵇绍应当是世子的奶兄弟什么的,需要充当侍卫长跟打手,跑前跑后,她就体贴地等对方有空。
“一言为定。”
嵇绍的喜悦确实掩藏不住,他想到猎场上打三天猎,跑三天马,再去大醉个三日三夜,好度过这十天。
----
“世子。”
谈罗转身离去,暗处出现的暗蓝色衣裳的侍从谦恭讨好地对着“嵇绍”说是不是该回去了。
“爷,理藩院一堆事务等着您批复。”
这名侍从其实是一名公公。自家世子爷对佳人恋恋不舍,刘公公满头热汗,做出可怜表情再度劝说。
虽然世子的武功无人能及了,但身边有人跟随是应有的排场,不然他们就得失业。
刚刚就是他们机智,知道世子爷最后一定不会放弃难得的心爱的人,趁船上闹翻的时候,小船先到岸,然后奔马跑去最好的珠宝楼珠联璧合楼,抢了最上上等的簪子就跑。
进京述职的肥鱼多了,各家珠宝楼古董铺都把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
珠联璧合楼的大掌柜正要拿镇店之宝给江浙总督的夫人看呢。
不过他们是与国同寿的摄政王府的人啊,多少年走礼了,跟各家商行均是熟客,每年各大商会还要集体到摄政王府门前磕头,讨杯热茶喝。
大掌柜一见是摄政王世子旁的刘公公,问都没问就让拿。江浙豪富,可壕不过世子殿下啊。看上他们家的东西,是他们家东西的大造化!
“啰嗦。”
嵇绍,真名夏权冷着一张脸,穹黑的眸子如蛰伏的兽,收去那些在谈罗面前才有的儿女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