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中录
---仁惠太后的番外
月色黯淡,隐隐辉色落在东宫深茂的花间,便好似长廊里独独坐着的人儿一般凄凉,只见一女子面色微微黯然,只垂首喃喃自语道:“入宫已有三月了,也不知家中父母与二位兄弟可还安好。”
正在幽幽出神,身后却是一声轻笑:“湘君,你在发什么愣啊,太子妃让你快些过去。”
湘君回首望去,却是出云,她只慌忙站了起来,问道:“现下已是深夜了,太子妃这个时候找过做什么呢?”
出云没好气的说道:“太子妃的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你且快去便是,不然太子妃恼了便麻烦了。”
湘君这才急急的去了太子妃的寝殿,入了里间,只见太子妃郭氏着桃红纱衣绣着浅色的繁花茂叶,衣襟上伏着亮莹莹的一双碧玉蝶儿;纱衣子里又衬了件素色绢衣,于领kǒu_jiāo掩处露出一抹清丽的白。艳丽的服色,首饰却是十分的简单,清简的碧玉珠翠零散点缀于发髻间,唯一夺目的只是一面海棠叶形状的通透玉佩,沉静地伏在她的修长的颈上。容色极是美丽,太子妃只神色骄矜的端坐在苏绣软塌上,只淡淡道:“湘君啊,孤要你所整理的古籍,你可曾都整理好了?”
湘君只微微一诺,恭声道:“回禀太子妃,奴婢都整理妥当了,单等太子妃来娶便是了。”
她细细望着眼前这位丽质天成的女子,出身于四世三公之家的望族郭氏,当朝皇后乃是她的堂姑母,她现下已是太子妃,待到太子登基,她便是一国之母,如此顺遂的人生,也不怪乎郭氏的性子是那般的傲慢。
只见郭氏微微一笑,道:“如此便好,也不枉你的父亲乃是文官出身,孤听闻他如今还是翰林院典薄,若是有机会,孤会求父皇,你父亲的官倒是可以升一升了。”
湘君闻言,心中大喜,只道:“奴婢多谢太子妃恩典。”
太子妃挥一挥手,便示意她出去了。湘君走到殿门口的时候,却见郭氏身边的宫女茯苓进来不安道:“回禀太子妃,方才太子身边的太监来过了,说太子今日只在书房里歇息便是,便不来太子妃这里了,还望太子妃早些歇息。”
只见郭氏,恨恨道:“上回他来孤这里已是半个月之前了,这十几日来,只都说在书房歇息。”
湘君走到外间,只见出云早已在一旁等候,只含笑道:“太子妃没有刁难你?”
二人只往东厢房走去,那东厢房便是太子妃命宫女打理出来,供校书女史在此歇息的,湘君只道:“所幸我前几日将太子妃所说的古籍都整理好了,不然恰好今日太子妃心情不好,若是我又在这个时候犯错,只怕我便有好受的了。”
出云笑道:“且不论如何,过一日便是一日吧。所幸咱们还不是宫女,只需为太子妃打理些书籍便是,过些时日便可出宫。也不算太难熬的。”
入了房内,湘君才悠悠深思起来,如今入宫已是数月,父亲的官职不高,兄长才二十出头,尚未娶亲,且三弟尚且十二岁,母亲又是庶出,便是外祖父也不过是个寻常知府,这样的出身,在宫里,委实算是寒酸的。所幸昔年读过几年书,如今还可入宫做个女史,待得太子妃母仪天下,自己伺候过她,也算可为家门添些荣耀。
湘君只见过太子两次,每次都是在太子妃那儿,新婚燕尔时,太子来太子妃的寝宫较勤,随后偶尔见了几次。太子模样极为清隽,但那份清俊里又有一份淡然在里面,仿佛世间的一切斗争都与他无关。湘君只是远远的看过他两次而已。
过不多久便是皇后的寿辰了,皇后在宴席之上偶尔问了太子妃一句怎的如今还没有孩子,却将太子妃难住了,只见太子妃讪讪的,半晌才道:“兴许还要再过些时日才会有的,儿臣到底年轻,过些时日便会有的。”
皇后只是温和一笑,道:“本宫只想着早已抱皇孙罢了。”
太子只在一旁板着脸色,默默不言,等到宴席结束,到了东宫里头,二人倒是争辩了起来,只见太子妃恨恨道:“太子平日极少到嫔妾的寝宫来,长此以往嫔妾怎能怀上孩子,亏得今日乃是母后的寿辰,嫔妾不忍扫了母后的性质,不然嫔妾定将实情相告,也省的嫔妾来替你臊。”
太子听了郭氏此言,只是冷然一笑,道:“孤还以为是何事?你便是一直无所出又能怎样,难道还担心你这个太子妃被旁人取而代之,你郭氏一族门楣显赫,母后又是你的嫡亲姑母,这太子妃的位子你自然是坐得长久的。你大可放心。”
郭氏只道:“你如今已是太子,若是你迟迟没有子嗣,父皇怎会放心将江山交与你。嫔妾忠言逆耳,还望太子体谅嫔妾苦心。”
太子听了不以为然,只是笑道:“孤若要子嗣又有何难,孤是太子,除正妻太子妃外,还可有良娣,孺人,淑仪,淑容,淑媛等妾侍,若是孤想要子嗣,纳些侍妾在身边便是了,难道还有什么难的。”
太子妃闻言怒极,只负气道:“侍妾所生的孩子乃是庶出,怎能继承大统。且太子若是娶侍妾便是置嫔妾颜面于不顾,嫔妾绝不善罢甘休此事。”
太子见郭氏说的决绝,只是笑道:“枉太子妃出身望族,怎不知嫉妒乃是女子德行之大亏。若是孤当真娶了妾侍,你当处之泰然。如若不然便是嫉妒。”
郭氏此刻只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身子一晃,险些摔倒,亏得身旁的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