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宫的内院早已是支起了长凳,这长凳便是用来责打犯了错事的宫女太监。玉璃命人搬了椅子,只坐到了殿外。如儿静静侍立在她身旁,五六个太监手执木板立在长凳两侧,清漪被雁儿一行人拖拉了进来,只拖到清漪面前跪下。
自玉璃入驻了永安宫,询因着怜惜玉璃,这永安宫倒是整修了数次,一扫昔年破败之像,一重重金色的兽脊,梁柱皆绘成青鸾翔天的吉庆图案,那青鸾绘制得栩栩如生,彩秀辉煌,气势姿容并不在凤凰之下。玉璃施了艳丽妆容。只怒视着清漪与自己相似的面容,一言不发。
清漪知道此番决计不好过,只是依礼跪拜在玉璃的面前。恭谨道:“奴婢给禧皇贵妃请安。”
玉璃静默端坐座上,长长的珠络垂在面颊两侧,只是斜斜瞟了清漪一眼,道:“贱婢,你可知罪?”
清漪闻了,只错愕道:“皇贵妃恕罪,奴婢不知何处做错了惹了皇贵妃生气,还望皇贵妃宽恕奴婢。”
玉璃的眉眼间阴戾之色顿现,喝道:“前两日夜间你去乾元宫也是在里头待了好,你和皇上在里头言谈甚欢,你竟是在里头待了一个时辰才出来?可有此事?”
清漪只是谦逊道:“皇贵妃冤枉奴婢了,奴婢只是奉了皇太后之命去给皇上送固元培本的参汤罢了,太后娘娘说皇上近来批阅奏折总是到深夜,太后娘娘也是慈心罢了。”
玉璃怒气丝毫并未消去,只愈发严厉,冷冷道:“给皇上送一碗参汤,也能再里头带上一个时辰,难不成还要你这个贱婢子亲手喂到皇上嘴里不成,你快速速招来,到底深夜前往乾元宫为了何事。不然本宫让你没命出这永安宫。”
清漪辩解道:“奴婢只是奉命给皇上送去参汤罢了,其余的奴婢一概不知。皇贵妃饶恕奴婢这一回吧。”
高椎髻下玉璃精心修饰的容颜紧绷,眉毛如远山含黛,她的呼吸微微一促,只是冷冷道:“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心思,送完参汤也能在里头带上这般许久,你想魅惑皇上,是也不是?”
清漪闻了大惊,只是哭泣道:“奴婢怎敢存此妄想,奴婢只是一个宫女罢了,且皇上三宫六院的嫔妃都是国色天香的美人,怎么会有奴婢的机会。”
玉璃微薄艳红的双唇紧紧一抿,怒道:“还敢狡辩,倘若不是存心勾引,怎的参汤不让洪尚仪及旁的得力的宫女送去?且还是深夜前往,你八成是想着只要皇上一个不仔细你便成了妃子了。你这奴婢上回本宫在乾元宫瞧见你便知道你存了心思。”
清漪吓得满脸是泪,只是道:“皇贵妃真的冤枉奴婢了,那参汤原是太后娘娘让奴婢去送的,其余的奴婢一概不知。”
玉璃盯着清漪梨花带雨的面容,只对旁边的太监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把这个贱婢绑到长凳上。”
一旁的太监得了令,只是将清漪拖到了长凳上,用麻绳捆住了她。玉璃盯着清漪道:“本宫再问你最后一次,你且说不说?”
清漪只是委屈的摇摇头,一言不发。玉璃急了,只是示意太监们动手,未打几下,清漪的裙摆便渗出了血迹。她只是惨呼了数声,口里不住叫道:“皇贵妃饶恕奴婢吧,奴婢一概不知啊。”
击打的“劈啪”声敲落在皮肉上格外清脆利落,清漪连求饶的惨呼声亦是小了许多。玉璃只是妆容浓艳的笑,满是得意之色。
忽而传来一声震怒:“马上给朕住手。”众人闻声望去,却是询赶来了。太监们只得停了。询走到院中,见清漪已疼的昏了过去。只是命令高柱让底下的太监松开她身上的麻绳,只是对玉璃不解道:“这宫女要让皇贵妃对她下这样的毒手?”
玉璃只是正色道:“皇上明鉴,这宫女犯了些错事,臣妾审问她,她还敢抵死狡赖。故臣妾不得不责罚她一番。”
询瞧着清漪痛楚的容色,与玉璃惋惜道:“便是再犯了什么旁的错?皇贵妃好生说说便是了。何故下这样死手的板子。”
玉璃不以为意,只是道:“皇上命了臣妾统摄六宫,臣妾便有心要纠正六宫上下的不正之风,若是由着奴婢对主子不敬,那往后岂不是要反了天了。”
询只是吩咐玉璃随他进了内殿,让其余人在外候着,让人将清漪从长凳放了下来,命人送回长乐宫去了。
入了内殿,询只是切切道:“朕既让皇贵妃统摄六宫,自然是相信皇贵妃的,可是又何必这般与一个小宫女过不去呢?若是让旁人知道了,岂不要说皇贵妃心胸狭窄了。你便不是皇后,也是太子生母,怎的一点母仪天下的宽容都没有。”
玉璃道:“皇上为何今日要为了要一个宫女便这样拂了臣妾的面子,若是如此,臣妾往后在后宫在有何威严。又如何治理后宫呢?”
询的眼神满是深深痛惜和忧伤,道:“皇贵妃心里难道是在嫉妒那个宫女么?朕记得她前晚送了一碗参汤到朕的乾元宫,朕与她在里头说了许久的话。难道皇贵妃是在嫉妒么?”
玉璃静静道:“她意图勾引皇上,还对臣妾言语不敬,难道凭着这些,臣妾也不能责罚她么?”
询从来没有那样望过玉璃,他的眼神里绞着难以言喻的痛楚。道:“皇贵妃统摄六宫应该心慈仁厚,昔日宋氏摄六宫事,皇贵妃才出了冷宫,朕便将心思放到你心上,连着她和仁元都一同冷落了。可她亦是丝毫未有妒忌之意,还时常向朕提议给皇贵妃的永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