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此时的日子也是难过得很。
倒不是说有些刻意亏待他,而是他的心上过不去。
细想来,歌兮确实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而他却因为这些年的经历对谁都不敢相信,这才有了母子猜忌的事,让旁人钻了空子。元熙知道,这一次,太后是真的伤了心,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过去的。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这些,稀里糊涂就登了基当了皇上的元熙终于静下心来,看一看自己的周遭和自己做下的事情,也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当真是太幼稚可笑了。
太后说得没有错,现下的他,一点儿为人君主的品格都没有。
“皇上,天冷,您读书也该歇一歇了。”
贵儿在一旁劝着。这些日子皇上越发沉默了,一整日一整日的不说话,除了韩老先生来授课的时候说上几句,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看着他们这些人都有些担忧。
元熙没有理会贵儿,一双眼睛只在书上,“你退下吧。”
贵儿欲言又止,就在这时柱儿跑了过来,大声喊道,“陛下,您看看,是谁来看您了。”
元熙抬起头,看到来人也不自觉的站了起来,“是白师傅……”
来的人正是当年在大庆军营里教元熙认草药的白军医。后来在宫廷里白师傅也教了元熙很多医理和药理,那时元熙仗着这个避开了许多的算计。后来白师傅从太医局退了出去,元熙便连一个可以倾诉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今又见到了故人,又怎么能叫他不激动。
白师傅还是当年那般儒雅的模样。他见到已经成为了皇帝的元熙也不谄媚畏惧,只依着规矩拜了下去,“草民摆件皇上。”
“白师傅快起来。”
在元熙心里白师傅就是他半个恩师,在那段难过的岁月里,要不是白师傅时常支应开导他,他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大恩不言谢,总是有感念是存在心里的。
元熙扶起了白师傅。白师傅看着已经长成了少年人的元熙,也是感慨万千。“许久不见,皇上长大了。”
元熙的鼻子陡然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他自小不得父皇的喜欢,除却一个经常照顾他的六皇叔。便是眼前的白师傅给了他父亲一般的关怀和爱护了。人总是这样,锦上添花的事情人人都会做,可是只有雪中送炭的恩情才会被人记住。
“白师傅坐里面来,这些年您去了哪里,朕甚是记挂你,您快跟朕说说您离开京都之后的事情……”
元熙欣喜的抓住白师傅的手,贵儿柱儿赶紧将炭盆烧旺一些,现在正在飘雪,可是因为皇上难得的欣喜。偌大的大殿里似乎也多了一些暖意。
白师傅脸上也带了淡淡的笑意。对皇上,他还是将他当成当年那个不爱说话但用心分辨药材的孩子。仁孝皇太后找到他的时候也说,只要他用一颗本心记着当年的元熙而不是现在的皇帝。当年如何对待元熙,现今也不要以为元熙变成了皇上而有所改变。
可怜天下父母心,仁孝太后虽然与皇上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因为先帝的原因,是真心对待皇上,这便是爱屋及乌了。
“皇上。您不问问我是如何到皇宫里来的?”
元熙看着白师傅温煦的脸,心里也暖暖的。“您说。”
“陛下已经猜到了不是吗?”白师傅像以往一样拍了拍元熙的手背,“是太后,是太后派人在江淮找到了草民。让草民入宫陪伴皇上,不是做太医,而是做皇上的白衣伴当。陛下,您不会嫌弃草民这个伴当年纪太大了吧。”
元熙眼眶一红,心中想到了那日太后失望的眼神,喃喃道,“怎么会呢……”
白大夫笑了笑,一点都不客气地把住了皇上脉象,“皇上近来忧思过重,小小年纪,这个脉象并不是什么好事。”
“是么?”元熙知道自己的事,他确实是思虑太多,只是没有人这样直截了当的与他说。
“皇上,草民只是一个大夫,但在宫廷里也呆了不浅的时日,有时候人心浮躁了,就该静下心来看看周遭,方能不被浮华假象蒙蔽住双眼。皇上也不是圣人,都会有犯错的,但还请皇上放宽心,”
贵儿在一旁听得咋舌,也只有这位白师傅能跟皇上这么说话了,就连韩老先生也不敢如此直接不客气的说话呢。看着皇上的样子也没有恼怒,太后娘娘找来当真是太好了。而且这也说明太后并没有放弃皇上,他们这些人这才放下心来,不然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白师傅就这般在皇上的寝宫里住了下来。
他既没有像以前那般当太医,也没有任任何的职务,只陪着皇上说说话,在皇上功课之后教皇上辨认药材,说一些杏林的趣事。几日下来,皇上阴郁的脸色也放开了不少,人也开朗了一些,笑容也多一些。
皇上宫里的事情福长生都心里有数,每三天上便与永福宫里递上一些消息。这样的动作并没有瞒着皇上,皇上知道太后的良苦用心,原本的担忧也慢慢放下了。
朝堂上摄政王也与歌兮相安无事,现在朝堂之上倒是少有的安定。
既然摄政王已经回归了,在宫里头软禁的德太妃还有摄政王的女眷们也被放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照例是要拜见仁孝皇太后。
可是德太妃根本不不肯向歌兮低头,她那两个外甥女皆媳妇也站在她身后仰着脖子,丝毫都不卖太后的账。
“真是大胆,见到太后娘娘还不下跪!”
福乐见到德太妃轻视太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