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果然是病了,而且病得十分凶险,直至今天也是时睡时醒,将太医院的一众太医急得头发都花白了一半。
福长生一直守着皇上,寸步不离。
就算是身边的小内侍给皇上喂水,他也必定尝过了第一口,也不过短短数天,他原本发福的身体就消瘦了许多,眼底也是一片青黑,看得让人十分焦心。
“公公,你先休息一下吧。”
他手下的小内侍看不过眼,轻轻地劝了一句,“奴帮你看着皇上呢,还有何太医和太医院的太医们,您且去眯一眯也好啊。”
福长生摇了摇头,一眼不错地守着皇帝。
不是他要在皇帝面前表忠心邀宠,而是实在是不敢将皇帝的安慰交付给其他人。
皇上生病的这些天,朝野中就有些人蠢蠢欲动了起来,就连后|宫之中,也是风云诡谲。
越是这个时期,皇上就越不能出事,不管是为了大局,还是为了福长生自己,他都得全力以赴地保护好皇上的安危,因为像他这种内侍,得了皇上的恩宠,同时也就打上了皇上的烙印。除了皇上,不管是哪一方成功地谋逆,第一个死的就是他福长生。
“公公,楚王殿下还有林都统来了。”
福长生心中一喜,赶忙从皇上的卧榻边走下来,朝着元沂与林飞拜了下去,“楚王殿下,林都统……”
“皇上还是没有好转吗?”林飞见他此番姿态,心下沉重无比。
元沂也问道,“太医怎么说?”
“都说吃丹药吃伤了。中了丹毒,凶险得很……”福长生拿了袖子拭泪,咬牙切齿地说道,“之前这些庸医还不敢明说。都怕得罪了那位天吴道长,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要是皇上有一个什么不测,这些人统统该死!”
元沂一点都不意外。他早先就有预感,皇上这么痴迷炼丹,总有一天会为其所累,不过他怎么也想不到来得如此突然又凶险。
“天吴……”林飞冷笑一声,“这个牛鼻子道士这次还不死在我手里?”
“林大都统,”元沂说道,“本王知道你已经控制了太极宫,不过现在你的手下也并不是那么齐心,还是有谨慎为上。”
元沂心知林飞此次来人入宫就是为了控制太极宫那些人的。可是方才在皇宫门口看到已经向徐皇后投诚的天子卫副都统。元沂也生了一些担忧。
“下官知晓的。”林飞暗暗咬牙。他做天子近卫多年,杀了无数的人,心肠早已经坚硬如铁。他以为自己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谁知道黄泽的公然背叛还是让他几度失态。
“还有……”
福长生压低了声音。“皇后已经几次想要吴满代替奴照顾皇上,还想将殿里的奴才们都换掉,说句大不敬的话,别人其他人如何虎视眈眈,就连这个皇后怕也是心存不轨的。”
他抬头看了看元沂,“奴断不敢妄言,是奴安插在永安宫的奴才们前来回禀,说是皇后娘娘私下给大皇子做了龙袍,准备等皇上……就拥立大皇子为帝!”
林飞的目光霍然一跳,眼神晦涩地看了一眼隔着帘子的榻上的皇帝,所谓孤家寡人就是如此了,就连枕边人都是时刻盼着皇上龙驭宾天的恶虎。
“这么说,徐皇后是迫不及待地想当太后娘娘了?真是好一个有野心的皇后。”
元沂却是目光一沉,手不由自主地摸想了胸口,现在,他贴身放着的一封信件,真是歌兮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上面说元熙阴差阳错地到了她身边,现在正在大庆郡。
歌兮说的元沂自然相信是事实,如果是这样,那么在永安宫中的大皇子又是谁?
“林都统,福总管,”元沂抬头,指尖轻轻叩在紫木扶手上,发出清脆的叩击声,这是他的一个小动作,代表着他在思索,“裾本王所知,永安宫里的大皇子,是假的。”
“什么?!”
福长生吓得冷汗都出来了,“那真的大皇子殿下呢?莫不是已经遭了毒手了?”
皇后素来对大皇子不喜,大皇子遭遇虐打的事实福长生虽然不知情,但是也是多少听闻了一些风声的,他也同情这个不得圣眷又没有人庇佑的皇子,但他并没有给予过元熙帮助,因为他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有一个比较现实的原因就是,大皇子是没有可能等上那个位置的,所以他也懒得去费心力。
可是,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福长生还是吓了一跳,更害怕眼下皇上已经是这样了,要是唯一的皇子、大皇子殿下也出了事,即使有皇贵妃肚子里那个,也挡不住徐皇后拿着他人的血脉来夺去元家天下的脚步哪。
林飞更是懊恼,他连风声都没有收到,也即使说以黄泽为首的天子卫部分人手早就向徐皇后倒戈,以至于他竟成了一个消息闭塞的聋子,这对于监察百官、眼
线遍布京都的天子卫大都统来说,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大皇子现在很安全,无性命之忧。”
元沂暂时还不打算将元熙的下落说出来。
福长生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仍旧是忧心忡忡,“那现在要怎么办才来?也不知道齐王殿下几时能够赶回来。”
怕就怕夜长梦多,在齐王赶回来稳定朝政之前,那野心勃勃的徐皇后就出手了呀。到那时,徐皇后定是要将得罪了她数次的自己给挫骨扬灰了,宫内宫外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眼下当真是内忧外患!
“还是要将皇上医治好,这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