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如言淮所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有她勘不破的伪装。
好在寒暄的时间并不算长,后面还有不少等着祝寿的客人,都在前厅候着喝茶。两人没有久坐,聊了片刻就起身。
林老自然是要挽留的,但也只是客套一下,随即就叫了管家送两人出门。
几乎是甫一踏出门槛,头顶立刻落下炎炎阳光,时燃便感觉到,言淮握住了她的手。
“不舒服?”他拥着她,走到一片荫凉下,“我刚才看到你脸色很差。”
时燃摇摇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怅然,“我只是……没有想好应该怎么面对他。”
“没有想好,就不用去想了。”言淮看到她面无血色的脸庞,心疼地几乎想把面前的人揉到血肉里,“一切有我,别担心。”
时燃低低嗯了一声。
两人拥抱了一会,她忽然问,“你和林沉澜是不是在计划了什么?”刚才两个人话里有话的意味,她不是没有听到。
言淮淡淡道,“我承诺帮他一个忙。”
“是关于林家夺权的事情?”时燃从他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会不会很危险?”
“也许不会太顺利,但应该不会出大问题。”
听到这个答案,她微微皱起眉。
言淮看出她眼中的顾虑,立刻笑起来,拥着她低声解释,“帮他也是帮我自己,否则任由林棠波做大,对我来说也没好处。”
时燃顺着他的话思索了片刻,也觉得很有道理。先下手为强,以言淮和林沉澜的性格,自然不会甘心被动挨打。
她斟酌了片刻,最后只能嘱咐他多加小心。
中午的寿宴依旧是男女分席,林家请来了各地的名厨、点心师傅,中国四大菜系均有涉猎,可谓是相当大手笔。
因为分席,两人只能暂时分别。
女席在花厅置办,铺着明红软锦缎面的檀木圆桌,在大厅里依次摆了十几张,四面角落都有身着旗袍的女侍安静候着。才刚入花厅,时燃就看到几个许久未见的舅母伸手招呼她,只好挽起一个笑容过去寒暄。
所谓寒暄,也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打个招呼而已。
因为母亲的关系,几个舅母和她一直不太对付,时燃也懒得应对这种场面,随意客套几句后,就捡了个角落坐下。
还未开席,角落这桌的宾客稀稀落落,还有几个空位,她看了一眼,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笑意。
这种正经严肃的场合,位子都是算好参加人数而设置的,居然也会有人迟到?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不得不说,是真的太巧了。
巧合到她刚拿起茶杯,看到迎面走来的,林棠波那对同胞表妹,立刻就愣了一下。
对面的人看到她也是一个表情,脚步顿时滞了一下,其中那位做演员的表妹立刻招呼过来一名女侍,似乎在询问能否另行安排。
但四周已经人满,女侍为难地摇摇头,演员表妹犹不想放弃,但再三问询后都是同一个答案——
没有空位。
眼看着没有其他办法,两人最后也只能在这里坐下。
椅子被搬动时,发出比寻常要响亮数倍的声音,昭示着做动作的人内心极度的不满。
时燃听到声音,和桌上其他人一样,都寻声望过去。
于是就看到那位演员表妹一屁股坐下来,脸上大写着“不情愿”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