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燃蹙起眉,没说话。
“所以,他为什么如此了解广式茶点和俄罗斯红茶呢?”林沉澜继续说道,“偏偏你小时候随家人在广州住过,又在俄罗斯长大,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她静静听着,无法找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其实早有感觉,明明两人鲜有交集,言淮却仿佛洞悉他的所有。
林沉澜在电话里表示,会把他所掌握的全部资料发给她。他还提到一个疑点,那就是——在她出现之前,从未听过或见过言淮与任何异性有所来往。
因此,林沉澜委婉地劝说她,不要和言淮走的太近。
“燃燃,他身上有太多我们查不到的秘密。你知道,倾尽时家和林家的人脉都查不到的事情,他的城府有多深可想而知。也许你只是他拉拢时家的一种手段。”
虽然心中百般疑问,但时燃仍下意识对他这句话表示质疑。
纵然言淮费尽心思制造这些巧合的出发点,未必是善意的。但他曾经用血肉之躯保护她,又不惜与合作方对峙,难道也是伪装?
换句话说,就为了拉拢她一个手无实权的清闲大小姐,他会不惜豁出性命?
然而林沉澜轻飘飘的一句话,堵住她所有的疑问。
“如果他对你问心无愧,怎么会堂而皇之地带你出入舞会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轻易毁掉这些年你深居简出才建立起来的安全壁垒,将你暴露在各方眼线之中?
她哑口无言。
林沉澜最后劝诫她。
“燃燃,许多事情不能只看表象。”
不能看表象,那么要看什么?
时燃觉得自己从未有这样一刻迷惘过。
没有任何论据去反驳林沉澜所说的话,可她就是不愿相信,言淮是因为利益才屡次出手相护。
一定有别的、她所不知情的原因。
一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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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她醒来,隔着泡了杯蜂蜜水的功夫,林沉澜的资料才送达。
她端着马克杯,披着睡袍来到小阳台上,在郁金香和绿植盆栽散发的香气熏陶下,一字一句地仔细浏览着那些文字。
关于言淮的官方资料几乎没有,林沉澜应该也是用了一些私人手段才找到了寥寥这些。她阅读了片刻,注意到一段细节内容。
言淮去年九月初曾在巴尔干半岛的塞尔维亚与军方首领会晤。
很正常的交易会谈,但奇怪的是,这笔生意居然没有谈成。
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被称为“巴尔干火*药桶”的塞尔维亚,几乎是历代强权政治必争之地,上一次它所经历的战争距今只有20多年,时刻都会突发的动荡,让这片土地永远保持着对武器的热忱和渴求。
换句话说,他们根本没有理由拒绝言家可以提供的顶级军事装备。
所以,没有谈拢的原因只剩下一个。
那就是言淮方面主动取消了交易。
然而,她在罗布泊见到言淮的日期,也正是九月初。这样巧合的桥段,命运都不敢如此编排。
那么疑问来了——
他为什么放弃生意跑来罗布泊,跟在她的车后面,甚至不惜用生命去保护她?
阳光从云层里解放出来,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早晨八点整,言氏叫醒服务准时抵达。
时燃总算抓到了调侃他的好机会,“我提前一个小时就醒了,你这种怠慢客人的服务我可是要投诉的。”
他在电话那端低低笑起来,“看来今天是要好好赔罪了。”
声音里透着一丝晨起的沙哑,看来也是刚醒。
时燃弯唇一笑。
第一次觉得,早晨醒来后听到鸟鸣之外的其他声音,竟也如此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