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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这几十年养尊处优惯了,一到午时,便会小憩半个时辰,这可是雷打不动的习惯。至于刘林两家的闲事,一时半会也定不下来,自古都是别人顺从太后,哪有太后听从别人的,于是海公公留下二人在宫里候着。
慈宁宫的便殿内,林山已经慢腾腾地喝光了三盏茶,同时也冷静的分析着目前的局势。
皇上身体日渐衰败,皇子年幼,难委以托付重任,目前虽是恒王监国,但太后若想独占朝权,必想拉拢权贵,刘家不仅是新臣,也是皇上一手提拔的心腹。想拉扰怕是不易。
林山刚好递过去这么好的把柄,不管是不是刘家人干的,只要太后认定是刘家干的,谁还会怀疑,太后又怎会错过此次良机。
林山不怕与刘家撕破脸,更不怕与刘家为敌,刘家除了刘大武贵位将军,有几分兵权外,其他几房简直不堪入眼,不管刘大武是真病还是假病,只要他力挺皇权,太后必会趁机诛杀,刘家不惧矣;若他倒戈,这桩婚事只怕依旧成不了,刘老夫人更有底气且有得闹腾。
至于林家暂时是安全的,林山也细细分析一通,林家对太后并没有威胁,恰恰相反,留下林家反而可以牵制刘家,只要两家亲事解除,这梁子算是结上了,太后乐得坐观山虎斗。
此时,与林山不同态度的刘老夫人内心无比煎熬,无力地倚在椅边,在秋风中阖上了双眼。
太后肯定听信了林家小子的谗言,派人调查去了,否则也不会将自己晾在殿内候着。
林家好好的怎会又是着火,又是丢孩子的?可看林家小子不像说谎的样子,还有那栽赃刘家的凶手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这一切究竟是谁干的?!
几个孩子中,除了大郎有这本事和能力,其他几房手还伸不了哪么长,莫非是大郎自己瞧着那义子碍眼?
疑惑间,她又似乎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焦虑中,刘老夫人忽闻德妃娘娘到,浑身一颤,猛得睁开眼睛,只见大殿中的贵人肤白胜雪,人比花娇,一身宝蓝色长裙上真丝刺绣腊梅傲雪图显得雍容华贵,就连披巾都挂着一串圆润的金色南珠,真真的奢侈!
她不由看得有几分痴了,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德妃横眼一扫,身边的侍女“嗯哼”一声,刘老夫人这才惊慌地跪在地上行礼。
德妃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人,这便是林梅的准婆婆,刘将军的母亲,怎得一点礼数都不懂?!
“你便是刘将军的母亲刘方氏?”
还在惴惴不安中的刘老夫人小心翼翼的应了声是。
德妃却没允她请身,直接从她边越过,缓慢地坐在罗汉椅上,手里拿着和田玉的把件把玩着,好半天才开悠悠之口:“起来吧,听闻将军病情反复,你不在家里守着宝贝儿子,却跑到宫里来给太后添堵?嗯~”
刘老夫人哪经得起这样的责问,吓得又赶紧噗通跪了下去。也顾不上从膝盖传至全身的疼痛,呲牙道:“德妃娘娘息怒,臣妇正是因为疼爱大郎,万般无奈下才进宫求太后娘娘救大郎性命。”
“笑话,有病不去求郎中,求太后她老人家有何用?”德妃明知故问道。
刘老夫人还来不及回话解释,得了消息匆匆地赶来的海公公却先她一步,施礼禀道:“德妃娘娘可是来给太后请安?您也知道太后有午休的习惯,不过算着时辰,也该到点了,还请德妃娘娘稍等片刻。”
“本宫不急,倒是奇怪刘老夫人竟也在此,海公公不急的话,不妨陪本宫说说话。”
海公公是谁?人精中的人精,都快成妖了,淡淡一笑,三言二语便将前因后果,以及刘老夫人此行的目的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也太荒谬了。”德妃瞪着眼睛,如同见到异类般,若不是海公公在场,恨不得替林梅赏她几巴掌。
“太后正为此事伤神,她老人说刘老夫人也是爱子如命,可怜天下父母心,将军又是为大唐江山才受此重伤,若是将军因此真有个三长两短,不仅无颜面对刘老夫人,更是大唐栋梁的损失。”海公公不紧不慢的说道。
一旁的刘老夫人心里闪过一丝窃喜,茫然地点了点头。
海公公悄悄打量了一眼,接着言道:“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可真若依是刘老夫人的请求,取消这桩婚事,即失了皇上龙颜,又损了林家姑娘的名誉。关键是刘将军最终还是无药可治……”
刘老夫人目光闪烁,脸上微讪却不敢接话。
德妃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露出狐疑的神情来,睁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定定望着他,道:“结亲即是结两家之好,怎能任由刘家说了算,若这事传出去,林家姑娘颜面尽失,难道还让林家姑娘去阎罗王那里去申冤不成?”
刘老夫人瘪着嘴,看了看德妃,又看了看海公公,满嘴都是话,可是却团团缠在舌尖出不去。
“这事定然不能只听刘老夫人一面之词,林阙士正在偏殿候着。”
海公公解释完,作主使唤侍女,请林阙士到正殿叩见娘娘。
半盏茶的功夫,林山被请到了正殿。
“微臣林阙士拜见德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吧。”德妃嘴角微微一翘,弧度极小,笑意传达到了眼里:“刚刚与刘老夫人闲聊了几句,刘老夫人的述求本宫已经知道了,作为当事人的家人,现在本宫想听听林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