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看一眼他和躲在他身后的妇人,嫌恶地蹙眉,上一世这两人也以亲戚的名义找过她,话里话外讨要钱银,她初时看在亲戚的名分上给过他们几百两银子,可这两人贪得无厌,三天两头的上门,她闭门不见后,还被他们大闹了一场。
“我不认识你们,等二叔回来,我会问他一声,你们下次等我二叔在的时候再来吧。”姜晚不想和他们多说话,吩咐侍卫赶车。
等姜云丰在?开什么玩笑,姜云丰肯定会把他们轰出来的,他们在附近转悠了好几天,特地趁姜云丰不在才过来的。姜明拦在马车前,不让她离开,“等等,大侄女,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你堂叔,这村里人都认识,我当年还帮衬过你爹呢。”
“可不是,大侄女,做人可不能不讲良心,若不是我们当年送了你爹十两银子,你爹哪里有钱进京赶考?现在成了人上人,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翻脸不认人,要是我们宣扬出去,对你爹有什么好处?”姜明身后瘦长脸的妇人探出头,咄咄逼人说道。
姜晚面色一冷,上一世她听二叔提过,祖父那一辈是两个兄弟,他们是大房,姜明是二房,当时日子过的还算宽裕,可祖父一去世,二房就趁大房孤儿寡母没人撑腰,闹着分家,把姜家的财产全部占了去,只留给了他们一处院落和几亩贫瘠的田地。后来她爹要进京赶考实在没钱,她祖母迫不得已低声下气去找二房借了十两银子,那些银子,早已经连本带利还给了他们。
“随你们。”她冷冷出声。
姜明一听,就知大事不好,也怪他们当年做的绝,大房这些人才对他们翻脸不认人。他之前去京城进过首辅府几次,都被姜云丰叫人轰了出来,别说银子了,连一顿饭都没捞着。如今好不容易大房的人回了清泉村,不从这大侄女身上狠狠捞一笔,让人怎么甘心?
“大侄女,你别听你堂婶浑说,什么宣扬出去,咱们是亲戚,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姜明狠狠瞪了李氏一眼,讪笑道:“堂叔这次来只是想看看你,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听说你在来的路上生病了,这只鹅送给你补身子。”
他抱着鹅,牢牢挡在桥中间不让马车过。
“不用,我不缺这些,你们拿回去吧。”姜晚实在不想和他们多做纠缠,吩咐侍卫把他们拦住,扶着春杏从马车上下来,准备走回去。
“哎,大侄女,不请我们去屋里坐一坐?”姜明被侍卫拦住,靠近不了姜晚,眼见她要走远,桥对面来了人,他急了,冲口而出,“我见过你娘,你娘不是难产去世的!”
姜晚脚步一顿,停下来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见她停下来,姜明心中一喜,推搡着侍卫就要上前,结果怀里的鹅被折腾的受不住了,扑腾着翅膀就朝姜晚扑了过去。
姜晚正站在桥中间,忙后退靠到桥沿边,眼见避无可避,那只呆头鹅劈头盖脸就要扑到她的脸上,一只臂膀突然从旁边伸出勾住了她的腰,把她往旁边一带,呆头鹅从她面前掠过,翅膀带走了她头上的帷帽,扑腾进了桥下的河里。
姜晚愣怔过后抬头,男人光洁利落的下颌撞入视线,黑眸幽深,鼻梁高挺,正是纪延。
腰间的手臂和背后健硕的胸膛瞬间变得滚烫,姜晚急忙推开了他。
纪延回过神,黑眸紧盯面前的姑娘,粉唇桃腮,一双眼眸明亮清澈,皮肤莹润赛雪,长得是明媚娇艳,让人只瞧一眼,便心驰神曳。
如果自己见过她,不可能会不记得的。纪延若有所思,他自觉自己的相貌在京城挺受欢迎,自己不曾做过坏事,也不曾传出过坏的名声,怎么这姜家大小姐每次见到自己,都是这样一幅抗拒的模样?
“小姐!”春杏这时才反应过来,慌忙过来扶她,“小姐没受伤吧?”
姜晚摇摇头,朝纪延福了福身子,“多谢公子相救。”然后转头朝春杏道:“走吧。”
春杏也忙朝纪延行了一礼,跟着她家小姐匆匆离开了。
姜明和李氏面面相觑,眼中惊艳不已,这大侄女,出落得比她娘当年都水灵了。
桥头这段插曲,等姜云丰回来,姜晚只说了姜明和李氏来找她的事情,略过了纪延这一段,姜云丰听了,皱眉道:“别搭理他们,我们与他们早就分了家,下次再来,让侍卫轰走就是。”
姜晚点头应了一声。
翌日按约好的时辰,姜晚又去了吴婶家里。
还是做昨日的藕粉桂花糕,因着要下厨,姜晚换了一身家常轻便的衣裙,身上什么金银环佩的首饰也没带,素着一双手,在厨房忙碌。
吴婶教到一半,有人过来说郑秀秀和石头在外面和人打架,吴婶忙出去了,姜晚把做好的桂花糕放到锅里蒸,灶里没柴了,春杏去外面拿。
纪延从门外进来,就看见灶台前站着个身姿娉婷的姑娘,十分眼熟。他眉梢微动,轻咳了一声。
姜晚聚精会神看着灶台,见锅里冒出蒸汽,寻思着差不多了,伸手欲揭开蒸笼,忽听身后传来男人的轻咳声,手一抖,碰到了滚烫的锅沿。
“啊”她惊叫一声,捂着手指急忙后退。
被烫到的手指钻心的疼,姜晚紧蹙蛾眉,正要张口唤春杏,身后递过来一个装着井水的盆,纪延在身后道:“把手放进水里。”
姜晚略一愣怔就按他的话,把烫到的手指放进了盆里,井水冰凉,受伤的地方灼痛微微缓解,她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