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笑面如花的安婉柔听见这话,表情瞬间凝固,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起身追问安霖昊,道:“爹爹,您是说让我代替安半解嫁给那个短命鬼?”
“这诅咒的话切莫再说,老将军从前与本王乃是至交,纵然大将军身患重疾,婉柔嫁过去还是要早日怀有子嗣才好。”安霖昊说完话后站起身,甩了下袖子负手离开。
看到安霖昊为自己出气,安半解心中郁气舒缓了不少,两父女擦身而过之际,安半解还对安霖昊颔首屈身问安。
“委屈你了。”安霖昊轻声说了一句,随后便大步而去。
安半解怔愣在原地,她没想到安霖昊会说这话,原来,他并不如自己想象的冷血。
安半解勾起嘴角,置身事外的看着楚怜月与安半知抱着自己痛哭;看着安婉柔缠着王氏哀嚎;看着其余人窃窃私语。
良久,在房内只剩下楚怜月与半知的时候,安半解才缓过神来,甚是孝心体贴的说道:“母亲,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过几日就是姐姐的大婚之日了,此时不宜忧心操劳。”
安半知吸了吸鼻子,也对愁眉苦脸的楚怜月安慰道:“母亲,您看解儿这么贴心,您也不要再烦忧,等过几年风调雨顺了,让爹爹写一道折子,说不定圣上就会准了妹妹回来。”
楚怜月忽然抹了抹眼泪,望着早已离去的王氏母女背影,愤恨的磨牙,道:“王氏那个挨千刀的,竟敢如此算计我的解儿,我非要她尝尝滋味。”
安半解啼笑皆非的看着楚怜月提起裙摆愤然离去的背影,还好,她就要离开了,不用在这种大宅里勾心斗角的度日。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安半知放下了一直以来高挺的脊背,看向安半解。
她的神色再不似以往那般温婉,眉眼间的寡淡不比安半解少。
安半解忽然意识到,卸掉伪装的安半知,和她一模一样。而安半解也知道,半知这一举措是在告诉自己,她信任自己。
“姐,我一直都很相信你。”
安半解握住了安半知的手,与她默契的相视而笑。
“走,去你的荷花池,我早就想下去捞些莲子吃了。”安半知忽然提起了裙摆快步走出房间,临出门前还回头对呆愣在原地的半知,俏皮的唤道:“快点哦,晚了你可没的吃了。”
安半解也笑逐颜开的调侃道:“姐,我可是捞莲子的老手了,你肯定会输的。”
那一日,姐妹两人卸去所有的伪装,开心的在花团锦簇的荷花池里捞莲子,哪怕摔了一身的泥巴,湿了头发脸颊,仍旧没有妨碍她们的好心情。
直至夜色朦胧,她们才躲在亭子里赤着脚望着天上的蛾眉月。
“姐,这么多年活在前院,你也够累的。”
安半知长吁气,缓缓道:“是啊,所以才喜欢到你这里来,可惜啊,若不是有事,母亲是不会让我来的。”
安半知侧了下头看向安半解道:“你别怪母亲,她也很难。”
“我不怪母亲只怪你。”安半解嗔怒道:“每次来都教条的提醒我礼仪,烦死了。”
“嘁。”安半知愤愤不平的说道:“那是因为我嫉妒。”
安半解听罢这话立刻坐了起来,义愤填膺的说道:“你还嫉妒我,我被困在这花容院十四年了,十四年!”
安半知也坐起身推了下她的肩膀,鄙夷的说道:“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让你去前院试试,你都活不过明天。”
“我这也很难好不好,刘妈妈每日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飘絮更是出卖了我。”
想起这些安半解便觉得心塞,刘妈妈的死对她来说还是很大的冲击,毕竟刘妈妈一直对自己十分关心,细心照料,安半解还是懂的。
安半知挑了下眉头,郁郁的道:“你这才两个多清净啊,你看看前院......”
听着安半知难得的絮絮叨叨,安半解的低落的情绪很快也很快消失殆尽,甚至被她的情绪所感染,时而义愤填膺,时而伤感......
两姐妹在月光下互相数落,直到天边燃起鱼肚白。
“真快啊,过几日我就要出嫁了。”安半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满是不舍。
尤其是想到母亲和她说的一些七王爷和安王府之间的一些过往,安半知觉得自己嫁过去之后,日子定然不会好过。
而且七王爷的母妃冯贵人,听说为人十分强势,而且凭她年近四十,却还能在宫中荣宠不断,怕也是个狠角色。
“是啊,我才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亲姐姐。”安半解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但也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故意说笑缓和气氛。
安半知识人无数,自然清楚她的小心思,爱怜的掐了一下安半解的脸颊,笑道:“你这个臭丫头真是蹬鼻子上脸呢!才不过须臾,你就敢揶揄你长姐了,真是欠收拾。”
安半解不满的回嘴道:“你还不爱护妹妹呢!这么多年,我受了你多少欺负呀!”
说着说着,两人又打闹到了一起,拉扯之间,安半解无意中扯下了安半知胸前的玉坠。
“姐,这是什么?”
安半解提着红线看着那半截拇指粗细的玉坠。
“哦,那是......”半知伸出去接玉坠的手忽然顿了顿,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她的神情有些失望。
而后她又突然收回了手,愔愔的说道:“给你吧!以后若是想我了,就当个念想好了。”
“姐,这个......”
“不说了,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