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眼睛向红豆身上绕绕,轻蔑地麻达下眼睛,又转向封兮阳柔声道:“奴家近日睡得迟了,又添了新症侯,咳…咳…麻烦公子看看……”
红豆抢先一步将手指按到她腕上,认真诊了一会儿,利落地道:“这不挺好的么!头风已去了大半,回去接着吃药就行了。下一位……”
那小姐急了,“啪”的一甩挣脱红豆的手指。“放肆!我又没找你看病,麻烦姑娘自重!”她说话虽然柔声细气,可是呵斥起人来却娇横霸道,等说完再转向封兮阳时已经红了眼眶,泪水涟涟,一副受尽委屈模样。
红豆气得肝儿疼,忍不住双手掐腰去按定一跳一跳的痛点,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吃瘪,这女人太会做戏了,前脚训完她后脚还能哭出声来,好像被骂的是她!
“不要脸!”红豆撸起袖子就要动粗,却见一只大手覆上她的小手。封兮阳淡定的声音似就在耳畔唤她:“芽儿……”!
她扭头看他,对上他会说话的眼睛,怒气先自消了大半,他的浅笑如清风霁月:“稍安勿躁,且看她如何说。”
然后才向那女子问:“你那里不舒服?”
听到封兮阳询问,小姐马上红了脸,低低地道:“奴……奴家睡不着,吃不下,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每每灯半昏时,月半明时,发作起来,心焦如火……,还望公子救我一救!”
那言语声调娇滴滴的要渗出水来,听得红豆头皮发乍,可……,这是什么疑难杂症?怎么从来没听封兮阳说过,于是向封兮阳打个询问的眼神,意思这是什么病?后者向她比个口型,红豆愣了一下,确定他说的是“没病”!
“你得的这个叫相思病……”封兮阳头也没抬便下了诊断。
小姐暗暗窃喜,她本是王舍新城首富池亿城的独生女儿,名唤池浅浅,生来身子单薄,有从娘胎里来的头风病,发作起来头痛欲死!池亿城为了女儿请遍名医,均治不得,连她自己也以为此生就要拖着病躯苟活着,变得非常孤僻,加上十分乖戾偏激。
自从三日前被奶娘强拖着到神医这儿看了病后,这几日她茶不思,饭不想,觉不睡,时不时长吁短叹加傻笑,着了魔般!把全府人吓个半死。
一连三日,她天不亮就打发家丁来排队,奈何这个俊朗的让人没法呼吸的神医只用轻飘飘一句“回去按时吃药”打发她,无论她如何软磨硬泡,就是不再与她多说一句话,多看她一眼。
伤心之余,池小姐几欲寻死,急坏了亲生父亲池亿城,最后还是府上教书先生给出了个主意,叫她如此这般说,不曾想竟收此奇效,果然引起神医注意!
相思病,就是为了他害了相思病呀!池小姐激动得小手发抖,暗道他终于明白我的心了,伸手就去抓封兮阳。
封兮阳却忽然抬手握住红豆,顺便从她手中抽回写处方的笔,生生将她的亲密接触躲了过去。
神医的声音微凉:“这病是由一种相思虫子引起,它咬了人后,人在中毒之后十二个时辰后无论见到什么人都会立刻喜欢上,并日思夜想,毒入骨髓,才得此病!”
那小姐眨吧眨吧眼睛,疑惑道:“真,真有病……?是,是么?”
封兮阳面无表情地点头:“还不轻,不治会死!”
小姐暗自心惊,难道,她这些症状竟是虫毒作怪?再开口时已带了哭腔:“……神医救我!
封兮阳推给她一张处方:“连服三天,虫毒可去!”。
红豆好奇地伸头过去,只见方笺上写着一行蝇头小字:“豆霜十克,餐后冲服。”她没忍住噗哧一下笑出声,又觉得当着众人似有不妥,可又忍不住,干脆呼地伏在桌子上,把脸埋住,一只手死死地拉住封兮阳衣袖,死命忍住了笑。
傍晚时,封兮阳和红豆回到住处,一间猎户赶山季节临时居住的简陋茅屋。
房门一开,一团白影已经扑了出来,正是小狐狸玉屑。当日离开太白山时,红豆不知不觉就抱走了它,而fēng_liú公子封酹月正在苦苦琢磨封兮阳和红豆的情感历程,没注意到这茬儿,等发现为时已晚,着实为和小可爱分离伤情了一阵。
红豆有时不理解,凡人寿命极短,对于他们这样的天命之神来说,渺小得如蜉蝣一般。可是他们很善于给自己找乐子,这一点比那些刻板的老神仙强得太多!比如说简简单单晚上喝个小酒,那说道也是极多的,篝火、唱歌、跳舞、行酒令儿,全都一套一套地!
是夜月光皎皎,风入泉林,在院子里摆个小酒桌,举杯对月二人一狐,无比惬意。
红豆眯着眼睛笑,白天的事让她笑了一个下午并半个晚上,一高兴小酒就一杯接一杯,兴致起来用筷子打着点儿小声哼唱:“玉宇淡悠悠,金波彻夜流。最怜圆缺处,曾照古今秋。风露孤轮影,山河一气秋。何人吹铁笛,乘醉倚南楼……”
封兮阳一向饮酒只是浅酌,是以酒量不高,谁想和红豆在凡间呆一段时间后酒量咻咻见涨,如今两坛见底,竟连晃也不晃一下。伸手揉揉红豆的头发:“你长这么瘦小,酒量怎么会这么好?”
红豆翻着眼晴吹着自己头上的流海:“自然是和胖老头练的,我出生后的两百年,除了修炼,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和他一起喝酒!”
“胖老头?是你师尊?梵界中人?”
“嗯,开始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来自那里?只是他喝多了话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