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子成功打入敌人内部,可惜,他并没有取得祸君的信任。
因为当初一枚子说自己并非佛门弟子,祸君是个偏执狂,非要一枚子成为佛门弟子,便开始变着花样的折磨对方。
成为佛门弟子,第一步,是守佛门的清规戒律。
每日起来,撞钟、礼佛、焚香、祷拜、坐禅、静思、听课...均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在祸君的强制要求下,一枚子第二日,在天际阴阳混沌未分的黎明时刻,撞响了第一声天光破晓之钟。
他穿上了僧袍、剃着光头、戴着僧帽、穿着罗汉鞋,一步一迈,从茫茫雪道往祸君所在的寂灭佛塔走去。
寂灭佛塔,在天山的最西侧,处于风雪最暴躁之处。佛塔边缘并无任何看守,除了依旧纷飞的大雪,一切都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状态。
佛塔一共九层,呈现漆黑色调,每一层的檐牙顶端都挂着一串角铃,狂风呜呜啦啦吹个不停,角铃便在风雪之中叮叮当当响个不断。
一枚子走到佛塔之前,他望了望,并没发现这座漆黑的塔有入口。
佛塔八面玲珑,却都四面无缝,无门无窗,只有黑漆漆的石壁。
一枚子思忖一番后,化身影为流风,一跃而上,来到佛塔的顶端。
果不其然,佛塔顶端,虽说四面敞怀,地表却是用黑砖铺垫起的一处禁闭之所。
四周往来回风呼啸,眺目远望,但见白雪皑皑,茫茫天地,不见生机。
黑砖上摆着一块蒲团,蒲团已经落满了厚实的白雪,而蒲团的对面,正是结跏趺坐的祸君。
祸君周身黑光萦绕,但凡雪花靠近他周身一丈距离内,都会湮灭消失。
感应到来者,祸君双眸微启,说了句:“你若想了解本尊、熟识本尊、乃至改造本尊,那就与本尊做相同的事、说相同的话、想相同的局。你只有与本尊同步,才有超越本尊所思所想的可能!”
祸君的意思很简单:你若想要我怎么样,你得先学我是怎么做的,再在学的过程中揣摩我的想法。
一枚子明白祸君的意思,他一弯腰,两腿一盘,果断在祸君对面的、落满白雪的蒲团上坐下。
他一坐下,一枚子立刻问道:“既然诚心礼佛,为何还惩善扬恶?”
祸君闭着眼睛回答:“本尊礼的并非是佛,而是过去!”
一枚子继续追问:“被高僧三十二相观封印的过去吗?”
祸君眼眸张开一线,微微笑道:“想要打败敌人,就必须了解敌人,同他的行为一致、思考一致,又凌驾在对方之上,自然,水到渠成!”
“你悟出了什么吗?”
祸君又把脸色冷了下来:“你问的实在太多了!”
一枚子不以为然:“与自己的对手攀谈,找出他的弱点,也不失为打败对方的一种方法!”
祸君冷笑一声:“你找到本尊的弱点了吗?”
这回,一枚子闭上眼睛,在冰冷的蒲团上结跏趺坐:“无情,恰是最大的弱点!”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吾亦礼的并非是佛,而是未来!”
祸君身上戾气一盛,黑光一闪,半个雪空中的雪花都被他湮灭一空。
“未来,只能由吾主宰!”
一枚子并未回话,只是闭着眼睛,端坐在蒲团上,任由雪花盖顶、两肩斑白、寒衣透身。
这两人再未说话,只是一人戾气冲天,继续消弭雪花的清寒;另一人抱团独坐,甘心接受天寒地冻,不用任何术法护身。
天光终于破晓,惨白的天幕越发叫人怅惘,遥遥无期的晴空,令生者叹息抱怨、死者阴魂不散。
远在富商巨贾集聚的烟水城,那一轮彤红的暖阳又升腾起来了。
阳光穿过屋顶、跨过砖墙,在桌椅屏风之间溜了个弯,最后铺在未醒之人的胳膊上。
阳光继续往上攀爬,由手臂一路向上,最后落在熟睡之人的眼睛上。
床上的公子终于被这缕阳光惊醒,他偏过头去,避免阳光直刺眼球,继而抓抓胳膊、揉揉脸,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床还是那张床,被褥还是那些被褥,可惜,人却不是那些人了。
萧金戈对昨晚发生的事有隐约的印象,可若仔细回想,又觉得不真切的紧。
萧金戈从被褥之间爬起了身,一头青丝顿时倾泻,阴柔的面庞陷在阳光里,美好的令人痴迷。
大片青丝遮住他的肌肤,发丝轻轻扫荡他那宽阔健硕的胸膛,风雅而靡靡,再配上剪水双瞳,一种与生俱来的我见犹怜之感,扑面而来。
暴露在空气里的肌肤终于感受到了寒冷。萧金戈缩了缩,才反应过来,自己身无寸缕。
“我没有果睡的习惯啊?怎么赤条条的!萧金戈纳闷起来,“对了,黄眉呢?赶紧穿衣服,可千万别叫她瞧见!”
衣裳老老实实的叠好放在床头位置,只是这些衣裳都是新的,而之前穿的,已不知所踪。
“我衣服不会被黄眉那个呆子拿去洗了吧!”
察觉自己的衣服有可能经过黄眉的手,这个公子哥坐不住了,他连忙把新衣裳套上了身,简单把头发束起,推门出去,开始满院子的找寻黄眉。
他刚一出门,便瞧见院子外的几位侍女朝他低低的笑,他连忙跑过去,刚准备问‘有没有看见黄眉’,谁知,那几个姑娘在萧金戈跑来瞬间、立刻四散跑开了,叫萧金戈扑了个空。
萧金戈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晓得这是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