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街道上的呐喊声和欢呼声惊醒时,已是早上6点12分了。
我光着脚跳下床,走到落地窗边拉开窗帘,一束刺眼的光亮立刻射向了我;
“看来,今天是个大晴天!”
我朝远处的街道上望了望,却只能看见如蚂蚁般大小的行人,可是,他们的喊声太大了。
“王室城公民居然会起得这么早,他们一定兴奋得睡不着吧,这群可恨的家伙!”
我恶狠狠的对着远处的街道大骂一句,然后拉上窗帘,钻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奇怪,再过三个多小时,我就要被投入竞杀场了,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一丝害怕和紧张呢?难道是麻木了?
对于在三个多小时后即将发生的事,我已没有心力再去担忧,我只想它快一点到来,好让我从忧心的等待中解脱而出。
事实上,等待的过程比正在经历的过程更痛苦、更令人绝望。
我刚吹干头发,安斓斓便抱着一个大纸盒推门而入,纸盒上印着祭灵仪式的图标,我知道,那准是我在竞杀场中将要穿的衣服了!
“那是我在竞杀场中必须穿的衣服,是吗?”我指着安斓斓手中的盒子问道;
“是的!”她打开纸盒,取出衣服,并把它平放于床上。
她看起来很忧伤,并把头埋得低低的,除了我所询问的问题外,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我拿起衣服仔细的看了看,这是用高弹力的布料制作而成的土黄色战士服,它质地光滑,摸起来柔软舒适,看起来比较贴身,适合奔跑和高强度的剧烈运动;
只不过,衣服的背部和裤腿的两边,用绿色字体印着我的名字,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看起来如此刺眼。
盒子的底部躺着一双土黄色短靴和一双黑色棉袜;短靴薄很轻,靴底布满防滑钉,很适合奔跑和攀爬。
穿好战士服后,我将哥哥送我的连衣裙和草鞋从衣柜里拿出来,装进了口袋里,准备一会儿把它交给祖利亚;
死去的祭灵战士的遗物,将被送还给祭灵战士的家人,这是规定,所有人必须遵守并执行。
前两天,我写了一封告别信,并把它夹在了连衣裙里,我想,如果我不幸死在了竞杀场,那么,这封亲笔信,将是对我家人的最大安慰了。
我的思绪又飘回了杂物镇。
爸爸他们现在也许正和卫广的家人前往政府广场,准备观看祭灵仪式开场搏杀,他们或许已肝肠寸断,或许痛哭流涕,或许惊恐万状,我想,他们昨晚肯定忧心得一夜未眠!
祭灵仪式的揭幕搏杀,所有人必须像送祭日一样前往政府广场,观看揭幕搏杀,而祭灵战士的家人则会被安排到舞台中央,坐在长椅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观看自己的骨肉至亲与其他人厮杀!
这太残忍了!让所有人目睹失去至亲的痛苦,这种残忍的事情也只有王室才能做的出来!
如果我不幸在揭幕搏杀中丧命,我只希望爸爸他们不要哭得太伤心或是晕过去!
“好了,该吃早饭了!”我故作轻松的对安斓斓说道;
要是往日,她定会笑着应我,可今天,她却只是点点头,一句话也不说。
我走过去,用右手抬起她的脸,发现她居然满脸泪水,并用两只泪汪汪的眼睛的看着我;
我收回右手,然后伸出双臂抱了抱她;
“别哭了好吗?”我抽出纸巾递给她,她却哭得更伤心了,这让我不知所措。
她一定是舍不得我吧,我想,毕竟,我们在这十来天的时间里相处得非常愉快,而且,我还偷偷为她弄来了食物;
“别哭了……”我再三请求道,要是她再哭下去,我也会跟着哭起来的。
“嗯……我只是……只是……希望你能成为胜利战士……”她哽咽着,泪水从她的眼眶里不停的往下流;
“好的,我一定会成为胜利战士的,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哑着嗓子安慰道。
我安慰了好一会儿,她才止住哭泣,并扶着我走出了卧室。
祖利亚、亚天、柳环、卫广和桑野文已等候多时,他们个个面色凝重,看起来心事重重,而卫广更是一言不发的窝在沙发里,眼神呆滞的望着窗外渐渐升起的日出。
卫广的衣服和我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衣裤上面的名字。
早餐很丰盛,我却如同嚼蜡,而大家更是沉默不语,一副完全没有胃口的模样,就连平日里能言善辩的祖利亚也变得异常沉默。
我想,他们一定伤感极了!
可是,我必须强迫自己尽量多吃一些,并多喝一些白开水,这样,我的胃或许能撑到明天早上。
吃完早餐,柳环从随身携带的挎包里取出两盒饼干让我和卫广吃了下去,她说,这叫“饱时长”,吃下去以后,能迅速为身体补充能量。
只不过,它是她偷偷带来的,因为祭灵院不允许祭灵战士“作弊”!
亚天为我束好马尾后,我们一行五人便出发去往竞杀场了。
临走时,我偷偷拥抱了一副心碎模样的桑野文;
“文哥哥,我会尽力活着出来。”
我轻声说道。
“嗯,祝你好运,青明!”他眼含痛苦的说完后便转过身去,走向了阳台。
我特意看了看卫广,他用不舍的眼神望了望失魂落魄的安斓斓,然后趁其他人不注意时,迅速走过去抱了一下安斓斓,然后便像失了魂的公牛般冲出了大门。
揭幕搏杀场内已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