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东也是个行动派, 在跟杨边疆一番商讨过后,他新建的两间房子很快开始动工。
也没请人帮忙,冯东自己张罗牵头, 二伯带着老大冯海和冯东苦干这几个月,已经基本把石料备好了。起初动工建房,也只有父子三人自己干的。都是壮劳力, 二伯年纪也不算大, 二伯娘和小胭也跟着挖土铲泥, 因此才几天工夫,他们就已经下好了墙基,开始垒墙。
起先生产队的农活不太忙, 耕田整地,干三天闲两天,然而谷雨节气一过,春种大忙开始, 他们每天要去生产队上工, 再抽出工夫来建房,就有些吃不消了, 工期也没法保证。
于是一家人先把墙垒起来一圈,等到需要搭脚手架的高度, 就请了本家近房的十几个壮劳力一起动手,杨边疆邀了李师哥和两个打下手的学徒也来支援, 揽下了运木料做房梁的活儿, 二伯娘则带着左邻右舍的几个妇女负责扎房顶用的卢柴把子……齐心协力, 人多势众,竟然只花了一天半工夫,就把两间新房建起来了。
当然,这样的新房一时半会还不能住人,外墙要抹缝隙,里墙要刷石灰涂料,以及铺地、安装门窗……这些活儿都可以抽空干,自家人也能做的来了。
大家忙累却充实,冯荞这两天带着小胭就专管采买、做饭,连大堂嫂也抱着孩子来帮忙,一起负责招待来找来干活的人。看着二哥的房子建起来,冯荞真是满心高兴,就连在省城读大学的冯亮也写信来家询问。
房子在建的时候,饭食其实简单些,都是重体力活,农家人又不讲究,不拘什么饭菜,管饱耐饿就行,并且冯荞管着采买做饭呢,小麦兑玉米的粮食煎饼管够,每顿饭也都能吃到荤菜。
房子封顶竣工这天晚上则吃得讲究些,叫做“竣工酒”,二伯娘家按着习俗,像样的摆了两桌,款待帮忙干活的村民们。
大家十分热闹,男劳力们还喝了点儿白酒,纷纷说冯东这小子能成事儿,自己牵头不等不靠,硬是靠自己的努力把两间新房建起来了。
新房子好啊,新房子一建起来,当晚喝酒的时候就有人又给冯东牵线,介绍了河西镇子上一个姓赵的姑娘,说是拐弯的远亲,比冯东小一岁,听说姑娘长得挺漂亮,退过婚耽误大了的,家里人正急着给她找婆家呢。
有了上回的教训,二伯娘就说,等她跟冯东商量一下,合适就找个时间相亲见面。酒席结束,家里人一掂量,先找个人去打听一下底细才靠谱。
河西镇子比较远,好几十里路,二伯娘找了一圈,最终委托了本家的一位堂姑帮忙打听,婆家就是河西镇上的。隔了两天堂姑来回话,很不高兴的样子。
“别提了,我仔细打听过了,那姑娘名声可不太好。我家孩子小婶子的亲妹妹就嫁在那个村,她专门去问了,说那姑娘为人有点不正派,跟别人订了婚的,正经谈婚论嫁了都,背地里又跟个二流子不清不楚闹出风波,让婆家知道了,弄得婆家找上门退了婚。她家里死也不肯让她嫁给那个二流子,才拖到二十好几没嫁出去。”
冯荞:……女版孔志斌?
毕竟是年轻人,冯荞还不至于封建到歧视自由恋爱的程度,可不管那个赵姑娘是自由恋爱受阻,还是作风不好脚踩两只船,总之那头有人牵扯不清。那牵线的媒人也不知是否清楚实情,要是不清楚还罢了,要是明知道实情,还给二堂哥介绍这么个人,可就太不厚道了。
二伯娘性子直,媒人再来问讯,二伯娘就直截了当地说:“听说那姑娘是有主的人,我们一家子本分正派,可招惹不起。”
媒人一脸尴尬,连声说不知道底细,就是个不经常来往的远亲罢了。
冯东对这次的事本来也不热衷,等到谜底揭开,却越发加深了他的想法,这年月农村早婚,跟他年纪相仿的姑娘,总是有原因才耽误大的,倒不是说耽误大了就一定不好,可很难遇上合适的。年纪小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人家可不想找他这样大六七岁的,加上家里困难,他的婚事他自己越发不热衷,顺其自然,索性就随它去吧。
反正他把房子建起来了,一家人如今日子温饱无虞,等冯亮大学一毕业,这个家他也就放心了。
杨边疆听冯荞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忍不住有些生气。他跟冯东从小长大的铁哥们,亲兄弟一般的感情,如今他娶到了冯荞,出双入对,小夫妻蜜里调油的小日子,冯东那么优秀可靠的一个人,却仍是形单影只,真让他替好友郁闷,
“大堂嫂刚才悄悄跟我说,可惜小胭太小了。”冯荞闲聊地提起。
“啥意思?”
“大堂嫂说,要是小胭大几岁,跟二哥凑到一起,倒是两下里都解决了。”冯荞自己歪着头想了想,笑道,“那也不行,那样的话,二哥不是养个童养媳了吗?他们俩差了整整十岁呢。”
“你们这些人呀,可真会瞎想。”杨边疆瞥了小媳妇一眼,摇头,“其实年龄未必是问题,可冯东肯定不接受这样的想法。他是怎样的人我还不知道?你这话可别说给他听见,不然他该生气了。”
因为他们新婚还没满月,两人下了班顺路来转悠一趟,早早往家里赶。按着二伯娘的要求,新媳妇回娘家要在天黑前回家。一路看着太阳西坠,冯荞就催着杨边疆快点儿。
“要是回去天黑了,你妈万一生气呢。”
“你还真啥都信呀。”杨边疆想起二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