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墨抬头看向单青,这小子笑得一脸灿烂。
自上次她有意同他和好之后,单青送了她一只白鸽,他们便时常通信,单青在信里给她抱怨新进门的义妹给他添麻烦,谨行又给他一堆事情做,慈心大师呆在甘阳城不愿同他一起过来,还会告诉她一些有趣的事情,那些家长里短的八卦,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打听出来的。
只是这样一来一往的,他们的关系就重新亲密起来。这小子虽然明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私下里却越来越放肆,隐隐有当年那个小捣蛋鬼的架势。
就像今天这样大庭广众地说她们俩认识,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当时单青只是借着她来挖苦他那个义妹,故而听到那话的也只有他们三个人而已。那个董娘子招眼看着,也是个挺讨喜的姑娘,不知道单青怎么就这么排斥——朱令月的叙述里,单青对她还不错的。
陶墨有时候不禁想,她乖巧可爱的单青到哪里去了?
不管她怎么想的,眼下的情况都要应付。黎探先不说,这黎浅明显是她在转生塔的同事,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修补者还是执愿者,前者她们俩还能互帮互助,若是后者,她就不得不提防一二了。
陶墨心里想着,面上笑道:“上次还多谢世子,若不是世子引荐,母亲也不能这么顺利地见到慈心大师。”
见陶墨无动于衷地把话题转到这上,单青顿感无趣,他收到陶墨警告的眼神,便耸了耸肩,状似不所谓道:“娘子不必言谢,举手之劳罢了。”
这样的对话似乎是解释了他们“认识”的原因,但黎探和单青也还算交好,知道单青若是交情不深,不会随意把自己和别人说在一起,不由多看了两眼陶墨。
陶墨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不多动作。
倒是一旁的少女,分明也是将信将疑的样子,却还是给她打圆场道:“世子认识慈心大师的吗?真厉害!”
单青和黎探的注意力果然都转到少女身上,单青笑道:“这有什么厉害的?只是相识罢了。”
“那也很厉害了,慈心大师诶!”少女夸张地惊叹道,后又转而问黎探道,“对了,大哥和世子准备做什么的?”
“和几个朋友约好了一同饮酒……怎么了?”黎探问道。
“没事,就想着大哥若是有事,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您快去吧,别让他们等久了。”少女道。
他们也确实得赶紧到前院去了,就匆匆离去,单青看着陶墨,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看到陶墨警告的眼神,委委屈屈地也走了。
见到单青,陶墨一天的好兴致也消失殆尽了,只要想着自己的任务还攥在单青手里,陶墨就不能安心。她原本准备徐徐图之,今日看到了黎浅,就没有办法让自己坐以待毙了。
少女也找到了回去的路,她见陶墨接下来就兴致缺缺,也就不带着她到处乱走,回到原来的地方,吃了点饭,姜氏就带着陶墨和朱五娘一同回去了。
朱五娘自小就混迹在这些大大小小的圈子里,和许多人都熟识,陶墨的归来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实质性的影响,故而从黎家回来,眉眼都带着笑意。
陶墨回到自己的屋子,一边研磨,一边问枝月:“你觉得黎七如何?”
枝月赶紧接过了研磨的活,叫过来另一个婢女给陶墨铺纸,这才答道:“黎七娘子的变化很大,婢子从前时常会随夫人去参加各种宴会,见过黎七小姐几次,唯唯诺诺的,全然不似今天这样大胆活泼。”
陶墨看着枝月笑道:“她在黎二娘子那里不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枝月也笑:“娘子不是给她出头了吗?”
“我真的对菊花过敏。”陶墨一本正经道。
枝月不信,她和陶墨呆在一起时间长了,也不会太多顾忌:“娘子在我这儿还装什么呢?我昨日还给娘子泡了菊花茶,怎么没见娘子有什么不适?”
“哎哟!”陶墨立刻装作难受的样子,“我现在好难受,也许是延迟了。”
枝月在一旁笑。
陶墨觉得无趣,就重新坐直了身体,提笔写字。
一般这个时候,枝月就会自觉地退到门外,不打扰陶墨,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陶墨写信给单青。
今天这个黎浅让她心生警惕。转生塔很少会让两个任务者同时出现在一个时空,会在这里看到同事,只能说明这里的情况不容乐观。
陶墨想到甘阳城的那个多宝阁,仅仅一个分店,里面金手指拥有者的数量就超乎她的想象。虽然多数都只是一些没什么用的低级金手指,单个都翻不起什么水花,但聚集起来也让人不得不心惊。
那个黎浅也不知真名几何,是敌是友,虽然是她的同乡,但未明情况之前也不得不防。
还有单青那里的发票,仿佛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上,随时都能砍下来。陶墨有预感,那个任务指示会让她的计划崩掉。
陶墨停笔,把自己想要去单青家住一晚的心情隐晦地表达了一下,等墨迹风干,就把纸卷起来,绑在鸽子腿上,送到单青那里去。
二八在脑子里嘲笑她[怎么也不矜持一点?]
陶墨不吭声,她也不是第一次去单青家过夜,宁国公夫人喜欢她,邀请了好几次,她也去过两次,但都耐着性子什么也没做。
董娘子现在就住在宁国公府,那姑娘自上次被单青挖苦过之后,就一直不待见她,面上却偏偏要笑着,一派祥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