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汽车的福,往常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这次只用了一半时间。汽车开进胡同口就看到两个表弟在门口玩儿,俩小孩儿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看到汽车前面坐着的二姑和姑父,欢呼着跑回院子里报信:“我二姑他们来了,开着小汽车来的呢!”
于是,还没等车停稳,一群人就迎了出来,妈妈赶紧摇下车窗打招呼:“爸,妈。”
人多力量大,本来满满的一后备箱,被舅舅和舅妈们帮着一拿就空了,张珊他们伸着手看了看,得,没自己什么事了,进屋吧。
一群人进了院子,撩帘子在堂屋坐下,这会儿姨一家还没到,大家就先坐着喝茶聊天。二舅拉着爸爸聊起了车,大舅接过她们带来的一包蔬菜拎着进了厨房,张珊他们三个和妈妈去陪外婆和外公说话,四个表弟表妹就围着他们叽叽喳喳。
不一会儿,又是一声喇叭声,姨一家也到了,张珊跟着大家迎出去,刚好看到一辆奥迪车上下来五个人,是姨她们老板开的车。是了,张珊记得前世也是这样的。老板姓刘,是邻村人,早在几年前一家人就都搬到了市里。以前同外公和姨在一个水泥厂里上班,后来从厂里辞职出去自己组建了支工程队,干大了之后就聘了姨去当会计,这么多年也一直多加照顾。他们和叔叔两家的房子就是买的刘老板手底下的楼盘,比市场价优惠了不少了呢。
过年班车还没通车,姨父大多时候会借辆车开回来,这次好像是刘老板要回老家,就顺路送他们过来,然后就留下来大家一起热闹了。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又进了屋,人齐了,爸爸和姨父两个领着自家的小子给外公外婆磕头拜年,然后是弟弟和表弟们给父母辈磕头拜年。和妹妹们躲在一旁的张珊莫名的有些眼热,以前不懂事,觉得这是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恶俗,愚昧至极。现在看着,却体会出一种至真至纯的“孝”。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和父母,也许,祖先们是想用我们华国名族最重的礼仪来表达对长辈们的浓浓敬意吧。
爸爸和姨父带着三个弟弟出门去亲近的长辈家拜年,姨和妈妈去厨房帮忙,张珊就坐在屋里跟表弟表妹嗑着瓜子看电视。
等爸爸他们回来,妈妈们就上阵了,追着一屋子孩子撒红包,张珊推辞一下,照样接了。趁人不注意,悄悄打开看一眼,也是一张张的毛爷爷。
那边刘老板也从黑皮包里掏出一沓,进屋发钱,加上张珊,九个孩子,一人一张得有小一千。
这边屋里热闹完,外面也摆席了。因着去年大家都捡了笔横财,现在多少有些身家(二舅到底说服了舅妈,投钱买了几辆大车拉了个车队,刚好去年煤价大涨,年前很是赚了一笔。大舅开了第二家饭店,隐隐有想发展连锁的苗头,现在信心十足。),所以中午在酒桌上,对着刘老板少了前世的刻意恭维,态度平和,客客气气的反而让大家都舒服许多。
中午一样是炖得大锅菜,只是外婆还特意给孩子们熬了一锅豆米饭,喜得张珊他们连喝了两大碗。他们那儿正月里讲究很多,不许熬粥熬米汤,就连面条也要等十五那天祭完灶神才让吃。这几天鸡鸭鱼肉,饺子大锅菜连番的吃下来,嘴里腻呼呼的,吃啥都没味,要不是还有西红柿黄瓜这些大棚菜吃,张珊都想变只小兔子去啃胡萝卜了。好不容易来外婆家不忌讳这些,有稀饭可以喝,还不赶紧灌饱?
吃完午饭,张珊刚帮着端了两个碗进厨房,就被舅妈赶了出来,“快放那儿别管了,有我们在哪用得着你们这群孩子干活?平常上学那么累,放假了就好好歇着,跟你弟弟妹妹们一块儿玩儿去吧。”
她回屋跟张慧一合计,反正在家待着也没什么事可做,咱出去吧。领着一群兵就杀出了门,直奔西面山坡。
当然他们的压岁钱没敢装着,早就上(没)交(收)了。至于张珊和张慧,年前爸妈就表态了,她们大了,自己留着当零花钱就行。俩人把整钱都装到挎包放柜子里了,身上只揣了几十块钱零钱,路过小卖部的时候买了一堆零食,人手一个,七小只嘻嘻的道着谢,一路扑腾着就到了山坡下面。
说是山,其实就是个小土坡而已,目测十几层楼的高度。冬天山上光秃秃的,除了枯枝败草就是满山的石头,毫无风景可言。孩子们才不管这些,有的玩就行,不等张珊下令,为首的王木木就冲了上去,后面的几个立马七手八脚的开追。张珊赶紧让最大的张慧和磊磊跑快点追上去看着,自己牵了最小的两个稳稳地走着,一边留心上面的动静,一边提醒他们注意脚底下。没一会儿队伍慢了下来,张慧一身粉衣站在最前面,手里抓着王木木,刚才跑脱缰的半大小子,此刻正耷拉个脑袋站在那挨训:“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不怕掉下去吗,啊?”
张珊看看可怜兮兮的王木木,劝了劝:“慧慧,行了,他知道错就行了,大过年的,别训人。”又扭头扫视了一圈,嗯,剩下的几个还算老实,“都好好走,听话的,回去有奖励。不听话的,以后不带他/她玩儿。”
许是她的威胁起了作用,也许是被张慧的彪悍吓到了,反正接下来的路都走的老老实实。一群人爬到山顶傻乎乎的吹了会儿冷风,又排着队下山,平安无事到了山脚下,张珊的一颗心也落到了实处。虽然知道山不高,他们也野惯了,出不了什么大事,但还是免不了会担心。下次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