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瓢泼大雨,骤然到来。
持续了近三个半月的旱情,随着一场大雨,一下子缓解了很多。眼见立秋将至,这一场雨来得格外及时。燥热的空气,顿时变得凉爽许多,雒水滚滚,咆哮着奔流,向大河流淌去。
清晨,雨停了。
薄薄轻雾漂浮于空中,恍然若仙境。
曹朋催马上了堤岸,看着滚滚东流的雒水,思绪此起彼伏。
三个月前,他曾站在这里,当时的雒阳北部尉还是朱赞;而今,他又站在这里,可是朱赞却已魂归故里,他将成为新一任的雒阳北部尉。不需要任何人提醒,曹朋也清楚这雒阳北部尉的意义所在。别看只是个真三百石俸禄的芝麻官,若放在后世,那就等同于后世燕京的分局局长,至少也是个处级干部……曹朋心中不禁生出奇怪感受,脸上闪过一抹玩味的笑容。
“公子,雒阳城门已开,我们该进城了!”
夏侯兰催马到堤岸下,恭声提醒。
曹朋深吸一口气,拨转马头冲下堤岸,“走,咱们进城!”
——————————————————————————————清晨的雒阳,经过雨水的洗刷之后,显得格外洁净。
一大早,几十辆汲水车正在城门内列队,等待出城,往西山汲水。这也是那些权贵富豪们所享受的一种特权。虽然家中有井水,但这些富豪权贵们,却大都不会饮用家中井水,而是每天命家人出城,自山中取泉水饮用。西山,也就是后世的雒阳龙门山。山中泉眼参差错落,但大都是有主之物。吃大河鱼,引西山水,是雒阳人的一种时尚,也是一种风雅……“前方何人,住马。”
当曹朋一行人抵达雒阳北门的时候,门卒上前阻拦。
夏侯兰催马上前,“新任雒阳北部尉前来就任,还不立刻让路。”
“新任雒阳北部尉?”
门卒一怔,连忙回禀门伯。
不多时,只见一个老军匆匆上前,随着夏侯兰来到曹朋马前。
“雒阳进出,怎如此森严?”
“回北部大人,此新任雒阳令的法度,雒阳四城二十座城门,每城只开放两门,并加强盘查,以避免宵小进出。”
“陈雒阳已经到了?”
“回北部大人,新任雒阳令,已经在三天前抵达。”
看起来,陈群压力不小啊。
否则也不至于一过来,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曹朋沉声道:“如此,速速让开通路,我还需拜会新任雒阳令,不可在此久留。”
“喏!”
老军连忙应命,回到城门下,催促门卒把城门后的汲水车赶走,让出一条通路。
哪知道,这军令一出,那些汲水的车夫立刻炸了窝。
“凭什么让我们让路?”
“对啊,明明是我们先来,为何让我们等候?”
“雒阳北部尉又如何?总要有个先来后到不是……如果耽搁了时辰,我家老爷怪罪下来,你们吃受不起。”
上一次来雒阳,曹朋并没有感受到这许多的麻烦。
没想到,这一次过来,还没等进城,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雒阳的这大豪们,似乎也太张狂了。一群汲水的下人,竟然敢和朝廷命官进行对峙?
曹朋的脸一下子沉下来,冷声道:“子幽,休要理睬这些人,给我冲过去。”
夏侯兰二话不说,率领飞眊就冲进了城门中。只见他取出丈二龙鳞,上下翻飞,把一干汲水的下人,打得抱头鼠窜。好在,曹朋也知道轻重,故而夏侯兰没有伤人命,只是把人赶走。
片刻功夫,道路已经清空出来。
曹朋领着步鸾和郭寰,催马入城。
“老军。”
“在。”
门伯被这曹朋这突如其来的发作,也吓得不轻,连忙上前。
“这城门出入,是如何管理?”
“回大人,城门车马出入,需登记在册。”
“也是陈雒阳之法令?”
“正是。”
曹朋不再询问,看了看城门口排列的长长车队,不禁眉头紧蹙。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带着人扬长而去。看着曹朋一行人的背影,那老军忽然笑了……“门伯,何故发笑?”
“这位新任北部大人,看起来和前面几位北部,不一样。”
一干门卒,不由得愕然。
曹朋入城之后,催马沿着湿涔涔的长街,往雒阳令官署行去。雒阳令官署,同设立在雒阳北里,和北部尉官署,只隔了两条街。相比之下,雒阳北里,临近北宫。其中建春门直通阊阖门的午门大街,就在北里治下。
虽说和陈群相识,但这基本的礼仪,曹朋必须遵守。
按道理说,他已经拿到了北部尉印绶,大可以直接先到北部尉官署。
可曹朋还是决定,先拜访陈群。
这是官场礼节,曹朋必须要遵守。否则,即便他和陈群熟悉,说不得也会产生出隔阂。
一行人在雒阳令官署门前停下,只见官署大门紧闭。
夏侯兰下马,跳上门阶,叩响门扉。
不一会儿,从里面行出一个役隶,“何故叩门?”
“请通禀陈雒阳,只说新任雒阳曹北部前来求见。”
“曹北部?”
役隶向门阶下看去,顿时露出笑脸,“我家老爷吩咐,若曹北部到来,就请先至花厅休息。”
曹朋下马,把缰绳丢给了一名飞眊,带着郭寰和步鸾,迈步登上门阶。
在役隶的引领下,穿过前堂,来到后院花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