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着嬴帝脸色红润了些就去了天牢,路上上枝在后面偷偷的扯淳于的袖子,小声说:“我错了,好不好。”
淳于看了一眼上枝,“以后还敢?”
上枝冲着淳于眨眨眼,两人都是一身白衣,影子被高高的宫墙遮去了大半,月光照到上枝的脸上,映在淳于的眸子里,里面的每一丝感情都显得特别细腻,“不敢不敢。”
淳于在心中叹了口气,反手钩住了身旁人细细的手指,指尖有些发凉,淳于忍不住捏了捏。
天牢中,袁述端坐在干草堆上,这么多年来未曾挺直的腰背此时却像个钢板,哪怕是在牢笼之地,也不失疆场的杀伐之气。
“袁将军。”
袁述见到来者,先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王爷。”
淳于向前一扶,“不必了。”
这些年袁述对待淳于总归是关心的,是不是真心实意一眼便能看出来。只是淳于这么多年都不曾注意这其中的缘由,就连嬴帝和瑶月皇后的往事他都没有细问过,处庙堂之高,过江湖之远的日子,倒也乐的清闲。
“王爷不必可怜我,我对你的那点好也是因为思琴,你是她拼命护下的孩子。”
袁述无意间看向丹辰子,两人一对视,丹辰子在他眼里看到了彻骨的阴森,有一种沉沉的死气所带来的压迫感,绽放着黄泉路上的白骨花。
淳于却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出来一般,“袁将军可愿说一些陈年往事?”
“啊,当年,当年,”袁述的头像是断了一样的向后仰着,好像是要倒出什么沉压多年的老物件,“当年我们是兄弟啊。”说完这句话,他的头又猛地竖起来,这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眼睛里也发出无限的光芒,缓缓的道出当年的事情。
“当年嬴帝刚刚登基不过两年,就开始了平番之战。对战平西王之时,一次嬴帝只带着一小队人马被追到了我们村子里,算是我救了他,之后我就随着进了军营。我虽出身乡野,但天生神力,也进过家乡那边的仙门修行过一些时日,后来一夜之间整个仙门遭故,家中也出了事情,便离开仙门回了家中。虽然没接触过兵法,可能天生是个领兵打仗的料子,上了战场屡建奇功,一步步坐到骠骑将军的位子。”
上枝静静的听着悠远的骨笛声,清越的笛声在不见天日的牢房中显得更加凄厉。
“后来瑶月皇后被军医查出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嬴帝便想将她送去西南休养,可敌军怎会轻易给你机会。直到两个月后才寻的机会命我护送着赶往西南。军中没有多余的女眷,照顾起来不方便,思琴便跟着去了,同行的还有现在的皇后苏锦。可后来还是被平西王那边发现了,一路追赶。瑶月皇后重伤,我们被迫进了山里,信也送不出去。后来被逼无奈,只得想办法回去找嬴帝,外面寻得紧,思琴便假扮了皇后引开一众人,皇后才硬撑着到了嬴帝身边。”
袁述停了一会,“她用自身的灵力护住肚子,到了嬴帝那已经骨瘦如柴。灵力终究会耗尽,但是瑶月执意保下孩子,嬴帝便为她输送灵力。可嬴帝不仅要护住胎儿,还要护住皇后,两人勉勉强强又撑过了两个月,外面还在打仗,嬴帝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之时,皇后也只剩了一口气在,一身修为尽废。不到八个月的身孕临产自然会有一定的风险,嬴帝依旧强撑着护着王爷,幸好丹家的人赶到,保得王爷平安。皇后回天无力,嬴帝周身筋脉尽毁,不知丹家用了什么方法护住了嬴帝,之后并无大碍。”
淳于听了并没有什么感触,许是故事一开始便猜到了这个结果。
丹辰子:“当年平番之战并不乏仙门参加,洛,苏,正三家更是凭此一役稳固了在修真界的地位,缘何嬴帝会走到这等地步?”
“皇后和嬴帝也是在战场上相识的,没人知她来处,也不知其师承何派,修为颇为高深。不过她所修之法与各仙家皆不相同,甚至是相克,若是有其他人插手,大概会是相反的结果。嬴帝同她是夫妻,腹中是两人的血脉,所以只有嬴帝可以。可能这就是命,自两人相识便埋下的因果。”
袁述说到这里却是笑了起来,笑声伴随着愈发刺耳的骨笛声,显得越发诡异。
“这就是帝王情,不过数载,便另娶他人罢了。皇家向来薄情,更何况我这所谓的兄弟。我本就生于乡野,哪抵得上朝中人尊贵,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人人盯着我大将军之位。我不过是因着嬴帝赏识,他待我终是不薄,我便愿为他肝脑涂地。但他坐在那位子上,我数次入狱,能理解他,所以我交上了兵权,在家安分过自己的日子。可那些人还是不放过我!那些年我睡在狱中的日子比在将军府还多。后来即便思琴有了身孕,他们推我去漠北边疆,我依旧没有怨言。我是个将军啊,哈哈哈,将军。”
袁述像是疯了一般,不住的大笑着,跌坐在地上,全身的骨节都在咔咔作响。
“他们会打仗吗?受的了边疆的血气吗?听过马蹄踏着尸体踢着头颅前进的声音吗?一个个娇生惯养的世家子弟,只想着将军头衔下的威风凛凛,身后的功名利禄,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娃娃学了点兵书就想着破阵杀敌,笑话!”袁述依旧在笑着,不知是在嘲笑那无知的小儿,还是在嘲笑冰冷的朝堂。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我知道这个,心里跟明镜似的,一个将军的下场,最好的是死在疆场上,这样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