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当中,楚天谣说什么也不让小侍女下床干活,说是师姐有命,不得违抗。
但当他再次端着一碗糊成一团的炸酱面喂到小侍女的嘴边时,长安便不能不下床了。
“你还需要休息。”楚天谣端着那碗不说没人知道是炸酱面的东西说道。
“公子,我能说实话么。”
“说吧,你家公子我宽宏大度。”
“你能先保证不生气么?”
“如果你是想说我的炸酱面难吃,那我不能保证。”
“公子,我是个病人,你不能威胁我。”
楚天谣最后败下阵来,望着那碗黑糊糊的东西,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好吧,还是由你来做饭好了,不过你要答应我,除了做饭不能有别的体力劳动,虽然你休息了两天,但我还是不太放心。”
“放心好了,除了做饭以外,扫地洗衣服公子还是做的不错的,我是说真的。”长安气色恢复了很多,脸上也重新有了笑意。
楚天谣坐到桌前,强忍着将那碗面糊糊扒下,一边吃一边叹气道:“看来日后若是行走江湖,非得带上你不可,不然说不定哪天你家公子就会食物中毒身亡。”
正在洗锅里一团黏糊糊黑物的小侍女愣了一下,而后仰起头,眼神诚挚地说道:“好啊,只要公子不嫌我累赘。”
“这些天那小姑娘去哪儿了?好像很久没见到她了。”楚天谣一边皱着眉头吃面,一边随意问道。
小侍女道:“听说那天晚上就下山去了。”
楚天谣“哦”了一声,眼皮微微下搭,神色颇有些不太自然。
想到那个一袭红衣娇蛮可爱的小姑娘,就这样突然离开,一时倒有些不大适应。
他扒了一口面,突然又笑道:“小姑娘平时看起来凶巴巴的,没想到胆子比我还小,一打起来就溜了。”
“对了长安,忘了和你说件事,你出来一下。”楚天谣顾不得去消灭那碗暗黑炸酱面,放下碗筷,到墙角抄起那柄斧子,冲到屋外虎虎生风地耍了几斧子。
长安愣了愣,试探着道:“公子若是想砍树,我前些日子在半山腰发现一片松林,没什么人,不过还是要小心,不要砍太多了,万一被人发现了我们没有钱缴纳罚款。”
楚天谣气势顿时为之一滞,颇有些羞恼地道:“什么砍树!你没有察觉到天地元气的波动吗?”
长安很是配合地摇了摇头,而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如同月光下闪闪发光的雪花银,“公子你你能修行了?”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楚天谣将黑白斧子扛在肩上,嘴角微翘,神情睥睨,微微耸肩,仰头向天,做了一个很是欠抽的姿势。
小侍女轻轻地捂着嘴巴,眼光中隐隐有晶莹的泪光闪烁,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
若是第六清华知道了这件事,也许会为他高兴,这意味着楚天谣有了成为强者的可能。但只有在伐木谷同他生活了近十年的她才明白,这件事对于公子来说,究竟是意味着什么。
许久之后,小侍女才高兴地憋出来一句话,“前几天吴妈送了一只鸡过来,公子你是想清蒸还是红烧?”
“红烧!多放些辣椒!”
“好嘞!”
第三日的清晨,当被推辞了两日的长老再度找上门来时,楚天谣没有理由再拒绝了。
那名每天负责接送楚天谣的长老将其带上白头峰之后,便自行下峰去了,余下一段山崖路还是要楚天谣自己上去。
在见到阔别了两日的师尊之前,楚天谣还是有一些担心的,生怕那天夜里师姐没有听到,没向师尊请假那就糟糕了,虽然楚天谣惫懒惯了,但也不想一入门就给师尊留下个这样的印象。
好在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见到他时,第七瑶华首先便是问道:“那小姑娘如何了?”
楚天谣松了一口气,答道:“暂时无碍了,不过她那是体内多年的顽疾,若是有机会,弟子想带她去寻访童女医仙,看她是否有法子医治。”
第七瑶华略微沉吟道:“传闻她性子古怪,若要求她医治,倒是要看个人缘法。”
楚天谣道:“至少须尽力一试。”
第七瑶华点点头,“是这个理。”
“师尊,玉宫对弟子下山有何要求么?我想尽快带她去寻童女医仙。”
“只要本门师长同意,便可下山。”
望着他满心期盼的表情,第七瑶华自然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便道:“你也先不用着急,之前轻眉也都和我说了,她用玉灵将那小姑娘体内的寒气吸出来不少,所以暂时不会有再度爆发的危险,至少在这一年之内,她是安全的,你也不用过于担心。”
楚天谣点点头,“我想,还是早些解决了安心一些。”
第七瑶华微微蹙眉,“我听轻眉说,那好像并不是病症,而是某种特殊的体质?若是如此,童女医仙也不一定就有办法。”
楚天谣道:“无论如何,她在江湖上见多识广,见过不同的疑难杂症,就算无法医治,说不定也会有其他的法子,总而言之,童女医仙那里,还是要去试一试的。”
第七瑶华道:“你有这心,也是好的。”
楚天谣对着她一躬身,“弟子初入门,便擅自耽妨两日,还请师尊降罪。”
第七瑶华摆了摆手,“我不喜欢这些虚礼,你在我面前随性一些便好。”
“是。”
草庐内只有一张蒲团,所以楚天谣始终只能是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