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黑衣老者也终于动手了,在他飞掠而来之际,垂钓老头顺势钓竿一起。
那根先前沉落在湖中许久的青竹鱼竿此时终于浮出了水面。
黑衣老者陈柏在青竹鱼竿破水而出的一霎那,便顿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危机,从眼前那根青竹鱼竿身上,他察觉到了莫大的威势,身形陡然拔高三丈,在空中捏诀成印,怀中黑气扑出,瞬间弥散开来,而后身前的黑雾中窜出一群漆黑人偶。
人偶一出现,便发出一种刺痛人心的声音,似是小儿夜哭,又似怨灵尖嘶,总之极难入耳,令人闻之心寒。
剑霜秋微皱着眉头,神色不喜,显然对这种阴诡手段颇为厌恶。
在漆黑人偶尖嘶的时候,草绿少年便趁机缩在了师姐的屁股后头,手里紧攥着师姐的衣角,悄悄探出半个头来问道:“这便是天理殿拿手的人偶之术么?”
神色清冷的女子对上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脸色,唯独对这小师弟却是疼爱得紧,她回过头去悄然握了握师弟的手,叹了一口气,柔声道:“草冈,明年你就十八了,怎么还是如此胆小?这让师姐怎么放心得下?”
名为剑草冈的少年嬉笑着道:“师姐可以保护我啊。”
“傻孩子,师姐也不能保护你一辈子啊,人总是要学着慢慢成长起来,慢慢面对很多东西。”
剑草冈摇摇头,“我不管,我要像小时候一样,永远躲在师姐身后。”
剑霜秋想要再教说他一番,但瞧见那张清嫩稚涩的脸,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光,所有的说教都化为了一声叹息,“师尊说,若有一天你得证大道,便不再会是如今的模样了,虽说师姐总说着盼望你早日长大,但一想到你得证大道的那一天,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真希望还是永远如同此时。”
剑草冈嘻嘻一笑,“我永远是师姐身后的跟屁虫,赶也赶不走,这次师尊本意只让师姐你一人来,可最终不还是没禁住我的软磨硬泡么?嘿嘿。”
剑霜秋伸出手指点了点这师弟的额头,一脸无奈地道:“你啊,也就你墨狄师兄能治得住你了。”
剑草冈闻言拉出一张苦脸,“墨狄师兄那副木偶脸,一想起我就头皮发麻,还是师姐你最好了,我跟着师姐混,师姐镇住他,罩着我。”
“我可镇不住他,他那人心中只有剑,简直像个木头人一般,也许只有师尊的话他才肯听一二句吧,其余的,便是师姐我,他也不见得会放在心上。”
剑草冈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滴溜溜地转着,这时他突然发现了什么,悄悄地指了指那面无表情的布衣女子,“师姐你看,和墨狄师兄是不是很像?”
剑霜秋也发现,这布衣女子的确也是面无表情,活生生像个木偶,倒真与那墨狄师弟有几番神似,虽是如此想,但她瞧了一眼东方一,“那想来便是他的傀儡,你墨狄师兄可不是什么傀儡。”
剑草冈多瞧了那布衣女子几眼,“这傀儡还挺漂亮的,那家伙有眼光啊。”
的确,那布衣女子虽然面无表情,宛如人偶,但五官却是十分标致,眉眼端庄,唇齿清白,若是略带些神情,定然是一个美人坯,即便是布衣也掩饰不了她的丽质容貌。
“少说几句,好好观摩战斗吧,说不定待会儿师姐也要上前一战,得先弄清楚对方的虚实。”
此时空中那黑衣老者捏诀成印,黑雾中大约窜出十余名人偶,那些人大约婴孩大小,通体漆黑,两只眼珠空洞无神,应该是某种晶石,表面约莫是某种皮料缝制,内部便是天理殿的炼制手法了。
小小的人偶们尖叫着扑上来,浓郁的黑气不时从它们体内渗出,黑晶般的眸子闪着幽幽的色彩,看起来颇为诡异,嘴巴处用几根粗线穿织而成,缝得极为骇人。这种怨婴般的人偶,不说用来战斗,单就是拿来吓人,也算是上上之选了,若是心志稍微薄弱一些的女修,见到这等人偶怕是要吓得花容失色。
这种人偶是每个天理殿弟子最常使用的攻击手法,也是最常见的手段,人偶虽然没有自主意识,只是一类死物,所能行使的攻击手段全由主人操纵。但人偶危险的地方并不在于正面攻击,而是在于自爆。
天理殿在炼制人偶的过程中,通常都会淬毒,而且毒性很烈,天理殿在江湖中出名的一点也有炼制毒物这一项。
人偶自爆极为阴险狠毒,一旦近身之后爆炸开来,便会飞溅出无数的毒液,沾之则极为麻烦,轻则减损战斗力,重则腐蚀肌髓,而且实在难以防范。
所以虽然身为六大顶尖势力之一,但天理殿在江湖中的口碑始终不大好,甚至有些难听,不但与他们行事不正有关,亦与这些毒物傀儡人偶之类分不开。
那群黑雾中的人偶朝着乌篷船一冲来,小侍女长安顿时吓得有些花容失色,瑟缩着躲在楚天谣身后。
楚天谣虽然不怕这些怨灵人偶之类的玩意,但那上面的黑雾波动可不是好招惹的啊,说不定当中就有什么毒气,要知道,天理殿的手段是出了名的诡异阴毒。
他虽说也经常拿一本流传甚广的修行者入门心法瞎炼,也会在伐树之余拿着黑白斧子顺着心意劈砍挥舞,成日里也总是嚷嚷着要成为江湖大侠。但毕竟还是过于稚嫩,前世今生哪见过这等阵势?当即小腿便有些颤颤巍巍,只是后面躲着小侍女呢,此时怎么着也不能露怯啊。于是强自镇定,咳了一声之后,拍着老头的肩膀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