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肆山之顶无人可及。
大山三百丈以下,但凡有修者资质的都可涉足,与普通人登山无异。
三百丈往上,则不是所有修士都能涉足。
没有人能准确道明这厄肆山上的威压时如何筛选登山者的,不过以实际的人群区分来看,被隔绝在三百丈以下的,大多都是资质悟性极为平庸甚至糟糕之辈。
哪怕是一位圣人,怕也难以再极短的时间内区分出这些修士每一个人的天资。这就是厄肆山的神异之一。
至于三千丈之上的厄肆山顶部,则至少需要实力超越八阶才有机会尝试步入,否则那漫天的威压能直接将一位七阶大修身躯震裂。
争着上山的多为门派底蕴不深的江湖修士,他们不知,厄肆山每次开山,对山上的凶禽猛兽都意味着可以大饱口福。
率先登上山的也最容易受到攻击。
但凡踏上修途,无论武玄,修士体内真元或者周身血气对那些开启了灵智的凶猛兽禽来说,都是极为苛求的。
当日大平之所以放任赵旭逃上厄肆山,不予追杀,也有此原因,让他自生自灭。
赵旭主仆并未对大平一方造成实际伤害,也无甚大罪过,原本等他们帮着修建一段时间军舍,就能够重获自由。
出身大秦赵阀的公子赵旭却不亏赵疯狼的名号,不惜舍了两位五阶战仆之命,一心要逃离监管。
自他进入厄肆山后,迄今为止,生死不明。
等到一多半的人都登上山,南北散开向上移动,大秦赵阀的赵森与赵林才带着属下开始朝着厄肆山走去。
“啧啧,这山真够大的,十多万人,跟一群蚂蚁没太大区别。”
赵木仰视着这座南北纵跨九百里,高逾三千丈的大山,不由感叹。
“咱大秦的万仞山号称高万仞,一仞七尺长,不过我们的度量衡与大平不同,一尺要短上三成,即便这样,万仞就是七千丈,哪怕减去三成,也比这厄肆山高上不少,为啥这座山看起来比万仞山还要雄伟壮阔?”
赵森一边行走,一边同样向上望着,视线被一片云涛隔绝,厄肆山巅,连看上一眼都不可得。
“天下大山,皆有山脉蜿蜒千万里,于众山之中看高山,自然也就没那么高了,只有这厄肆山,真正是拔地而起,像是平原与大海相接处,从天而降的巨石,横亘古今,当然雄伟,当然壮阔。”
跟在主将身后几位同样是赵阀将军的属下有人忍不住开口道:“不知什么年月能将这山纳入我大秦版图。”
“娘的,就你口气大,之前还笑赵旭不是我亲儿子来着,滚到最前边去,探路!”
赵木扭头就朝着这位将军喝骂。
赵阀本不属大秦,四十多年前,当秦国将赵国覆灭时,他们才成为秦人。
说起大秦版图,他们同样属于被吞并者。
“好了,老三你近来脾气太大,不是已经确定你那儿子早就跑上厄肆山了吗?以那头小恶狼,厄肆山上再险,只要不蠢到一心往上爬,他都能活下来。”
提起赵旭,赵木的神情转眼间变得忧虑,“大哥,这话当真?”
“唉,还真是一物降一物,看你的模样,哪来还像血狼军主将?朝中人可一直说你最是凶狠残忍的,看你现在的表现,那些文臣们还不得惊掉下巴。”
赵木在大秦王朝亦享恶名,因为自其归顺大秦后,为建功立业动辄灭门屠城。大秦灭六国,以燕、齐为终。
赵阀当年配合秦国大军,在此二灭国之战中,大有建树,收割人头多达二十万。抢掠的财富也支撑赵家大军成为仅次于大秦三阀之后的战力。
“别想着把全天下的人都变成亡国奴,我们就能抹去亡国之耻了。”
赵森笑着说出这话,却让几位属下与赵木的后辈都齐齐一寒。
“走吧,登山,找找那头小疯狼,然后看看本将能在厄肆山登上多高。”
天牧和流月一直站在树冠之上。
“师兄,我们动身吗?”
流月原本就是急性子,青云观的观主曾明确告知他这个小弟子,要修得清静,可是不过及冠之龄的他还做不到以修为压制本性。
天牧把眼神从厄肆山上收回。
当他看向自己的师弟时,流月只觉得大师兄眼中的沧桑深邃变得淡了。
“师兄,你!?”流月既惊又喜。
师父曾经言明,当大师兄眸中清明如稚子时,就是他踏入圣尊境界之日。
“当窥得厄肆一角,才真知何为浩瀚壮伟,这是千万年前的先贤与我辈的交流之地,流月,此次登山,定要心存敬畏啊。”
天牧的话好似极有深意,只是如今的流月还听不懂。
“走吧,我们去登山。”
当天牧与流月师兄弟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后,张有年才带着外甥女苏嫣然以及烟雨楼中舞魁苗晓晓走来。
“舅舅,我们不该走快点的吗?”苏嫣然在张有年身边,往日里装成的清冷面孔也融化开来,她不过十七岁,灭国之时,才只是个稚童,紧接着就是长达十多年的漂泊流离。
归为公主,没来得及享受荣华富贵,就成为亡国奴,父母双亡,若不是几位侍卫拼死守护,她连来到大平栖身烟雨楼都做不到,或许早就死去,或许被掳走受辱。
少女本不强大,无论是力量还是内心,可这坎坷的身世让她不得不装着坚强。哪怕在烟雨楼中,有了栖身之所,她还是会时时刻刻冷着脸。
苗晓晓则天性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