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界高,实力就强,这仿佛是全天下修士的共识。就如同十万大军围杀一万军卒,很少有人会认为十万大军不能取胜。
但是,以少胜多的战例自古常有,修士以低境杀败高境的也偶有发生。
一场战役的胜负,其影响因素颇多,天时地利人和,在不同背景下起决定作用的也不尽相同。
修士亦然。
十万老卒着甲大典那日,罗六剑一剑斩出能令六阶修士狼狈躲避,五阶甲境的华酌云则突然发难,一刀把通虚派长老劈成两截。就是因为二人一个出身圣地,有剑尊之姿,一个则是山海侯亲子,他们所修剑诀功法皆为天下间最顶尖的,绝非通虚派玄典能媲美,是以能够做到越阶败敌。
天下间又有神兵利器,可为修士实力增益颇多。持神兵越阶杀人的事情也多在江湖之中流传。
杵恚枪与叹执剑皆属此列。
乌梵在和峰主大人一道返回的时候,一直在心中思索。
那赵阀之主所修功法,所配兵刃,乃至对敌经验都不逊色于自己的峰主,境界亦高过刘老汉,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峰主敢叫嚣着要与赵森在厄肆山上一战。
“臭小子,这次表现不错,赵家老三那家伙也是实打实的七阶大修,真元之湖也足够深广,释放出来的压迫力连一般的四丙武修都难以承受,没想到你能硬挺着走到他面前。”
杵恚枪枪头回归,镇峰之枪再次完整,刘老汉心情很好,连带着就夸奖了乌梵几句。
“峰主,你有把握胜过马车里那位大秦将军吗?”乌梵问。
“娘的,就不能让老子多高兴一会儿?”刘老汉叫骂一声,然后对着乌梵问道:“小子,你认为与敌对战,最重要的是什么?”
乌梵略作思索,回道:“境界实力,装备功法,临阵经验,缺一不可。”
“呸,这算个屁的回答?老子告诉你,这些都是无法在临敌之时发生改变了的,当你面对敌手时,这些东西都已确定,那么,什么才有可能改变结局,让处于劣势的一方反败为胜?”
乌梵摇头,他从军以来,大平一直处于安定状态,并没有给他上阵杀敌的机会。执行任务时也多出动强于对方实力的人手,真正的生死对决,他没有任何经验。
“是气势啊。”刘老汉语重心长地说道,“临阵对敌,只有能不畏生死,才更有可能逃过死劫。”
刘老汉回忆起他的戎马生涯。他身上的十数道伤疤,都是对他这句话最好的佐证。
“所以你是为了不输气势才和赵森约战的?”
“屁话,气势又不是拿来比的,老子这次虽然换回了枪头,可是杵恚枪枪头曾被折走的事实不会改变,如果不能堂堂正正打败他,咱杵恚峰再过一百年也甭想抬起头。”
乌梵的悟性很好,他能明白刘老汉话里的意思,但是对沙场气势,并不能完全认同。
一个人强就是强,弱就是弱,绝对不会因为气势更盛就能绝境逆袭。
刘老汉一眼就看出乌梵的想法,除了年轻人无意隐藏心中所想之外,刘老汉早就见识过太多未经战火之人再听到他这番高论后的质疑与不屑。
“小子,当你亲眼见识到战争的惨烈,当一个个同袍兄弟倒在你的眼前,一个个敌方军卒被你手中兵刃刺入身体,然后充满怨恨的死去,到那时候,你才会发现,强自鼓起的气势,就是支撑你不会崩溃的勇力。”
“排兵布阵永远是在帷帐中定下的,但是杀敌作战,永远都是战士的事情。小子,你既然身为乌枭轩的儿子,又修了华家遒龙决,那么将来注定要冲锋陷阵的,记住老子这番话,到时候你就会感谢我了。”
刘老汉的话引起乌梵的深思,由于经历所限,他暂时无法评判刘老汉这番教诲的正确与否。不过他能感受到刘老汉对他的真心实意。
“峰主,您就是我的引路人吗?”对大平军中引路人之道,乌梵也有所了解,思及过往种种,令他不由将心中这个疑问道出。
刘老汉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因为这本就是应该让乌梵知道的事实。
“山海侯替你这个表弟选的,咋样,还满意不?”
乌梵停住脚步,极为认真地朝刘老汉躬身相拜。
他肩头的小鸟墨血差点滑落,不由有些生气地啾啾叫上两声。
“臭小子,这一拜老子绝对受得起。”刘老汉没有丝毫矫情。
乌梵直起身后,继续跟着自己的引路人前行。
“峰主,临冲锋,必倾身向前,是为将生死抛之于后,势钩峰武卒营的这种规矩就是为了你所说的沙场气势?”
“好小子,脑子就是好使。”点明了引路人身份后,乌梵问起问题来更加顺理成章,刘老汉答得很是随意。
“那我可不可以将这种气势理解为勇,沙场之勇,一往无前。”
刘老汉扛着杵恚枪,砸吧下嘴,似是在品味乌梵的话。
“勇往无前说得好,老子就叫刘大勇,哈哈哈。”
“对了,”乌梵又想起一直以来的困惑,“峰主你为何要将我的身份给将军们公开?”
这是他一直想不透的。
“你小子好歹是山海侯的表弟,有点利用价值,那大莱国既能买通汪副峰主,保不齐也对峰中将军出了手,我是用你做个饵,至于能不能有所收获,只能走着瞧了。”
“又是做饵?”乌梵忽然想起当日刘老汉为了不让赵林等人离开,在他返身去取杵恚枪枪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