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没有开?哈登清醒了一些,睁开眼从被子里探出头来。
他烦躁地再次摁了按钮,空调随后又关掉了,房间里恢复了一片死寂。
好安静,外面也没有声音,是深夜了吗……他又仔细听窗外,风雨好像停了,战斗也似乎暂告一段落了。
迪蒙也睡了吗……无聊,他把被子裹紧了些,打算接着睡。
可是……他总觉得不太对劲,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像是……被盯着。
是迪蒙在默不作声地注视着他警戒四周吗?不对,迪蒙的话不往刀里注入魔力也跟他一样看不见东西,而且他也熟悉迪蒙的目光……如今的感觉不太友善。
开什么玩笑,谁会来偷窥一个瞎子?是错觉吗?他不舒服地想着,翻了个身。
耳边突然响起细微而尖锐的嗡嗡声,蚊子?他一下子烦躁起来:“喂迪蒙!”
声音比想象中要大,迪蒙迷迷糊糊的声音马上回应:“……啊?”
“有蚊子,帮我打掉。”他伸手往迪蒙的方向放出一些魔力,“别破坏别的东西。”
“真是的,精细活不是我们擅长的好不好……”迪蒙抱怨着回应,哈登凭感觉判断,薄红应该开始飘散出红梅般点点的光屑。
“看不清啦,开个灯然后给我多一点魔力吧?”迪蒙的声音在房间里游走,梅红的光屑大概正像轻烟一般丝丝地扩散摸索,“好冷啊,开空调了?”
“没有。”哈登伸手去摸电灯开关,突然在中途摸到软绵绵的东西来。
“喂这是什么?”他不由喊起来,随即听到一声低低的笑声。
“什么?”迪蒙紧张的声音一下子呼地靠近过来,“谁!”
指尖的触感一下子消失,哈登猛然一探,电灯开关啪地一声开了。
“……停电了?”迪蒙惊讶地叫起来,“小心,有什么东西在!”
“邪灵跑到这里来挑衅我是吗?”敏感的神经一下子愤怒了,哈登猛然翻身一跳,抓住薄红随即拔刀出鞘。
小女孩清脆又模糊的低笑声再次在角落里响起,迪蒙马上扑了出去,但似乎扑了个空。
小女孩风铃般清亮的音色在房间里水波一样起伏,那蛇一般游走的空灵声音一时显得诡异万分,让人生出寒气直侵脊椎的栗惧感。
怎么回事,就算失去视力,哈登?特斯拉也不是能让区区恶灵欺侮的废物啊!
“我警告你,别惹我!”压抑的怒火猛然随杀意爆发,哈登压低了身形随时准备进攻。然而那股气息像雾一样游移不定,他是从战场里摸爬滚打过来的战士,他感觉到对手并不是表面上那么弱。
“看来不是普通恶灵那么简单啊,迪蒙,”他露出冷笑,“我猜这就是‘亡者异’了。”
听到他的话,对方马上低笑起来。虽然看不见,但哈登觉得那是用衣袖掩嘴轻笑的童女,大概……跟巫安雅相像吧。
有点麻烦……疗养院一片静寂,难道自己早就陷进幻术里了?还是说其他人都被控制住了?必须搞出大动静来提醒大家才行……
思考时一阵滑滑凉凉的触感轻蹭脸颊,清亮却又矫揉造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强大的气息……好健康鲜活的生命,好可惜呀。”
真讨厌……哈登下意识地猛退一步,随即摆出无所谓的姿态冷笑出声:“这关你什么事。”
“只是单纯表达对强者的仰慕和惋惜啊。我想帮你脱离这蜘蛛巢……真的好可惜,你要拿周雪松的眼睛才行……”
听到这就更确信来者的恶意,哈登发出冷笑:“你以为这就可以诱惑我了?”
“有什么关系,他的眼睛可以再长回来,‘回生’本来就该这样用的。”
“笑话,有那么简单吗?我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真善良啊……但有什么关系呢,你们是朋友,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应该帮你。”
“迪蒙,这只蚊子真的好烦啊,”哈登突然一跃而起,浓红的霞涛汹涌冲破墙壁,“解决它!”
打中了,那质感是替身没错了,但只要这么做就一定会消耗对手大量的法力,他占据上风。
踩着梅之霞落到雨湿的庭院里,他马上又小心让霞涛落花一样充盈四周,不出意料,对手的气息没有消失,依然是轻烟一样淡淡地萦绕四周。
“很小心地压抑着力道,真是个跟外在不同的乖孩子啊。”对手远远地发出跟雨水一样清冷的笑声,气息却突然切换了一般直逼过来!
哈登下意识地冲那股气息劈斩,但刀锋只是锐利地割开落叶,那声音就像流水一样滑过耳边:“拿那孩子的眼睛,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
“可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这简直荒谬!”
“这是最好的方法,他的器官兼容性最好,这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损害,只要你开口说,他会给你的……”
“去死吧!别想离间我们!”
“诶……”那声音又乘着风大胆地靠近,故作惊讶地惊叹,“虽然看着这么粗鲁,但意外地很重视友情吗?”
哈登不由冷哼:“我不觉得这是值得被渣滓嘲笑的事!”
迫近的气息骤然消退,他耳中是庭院的凤凰树在风中发出簌簌的摇动声。在那层层叠叠的细微声响中,那声音突然甜蜜地凑过来细细说道:“你放心啊,器官移植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