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扒甲的马褂儿)你把马褂儿脱下来吧!
甲嗳!你不是不要了吗?
丙不要啊?我家里那眼井刮到墙外边去了,你怎么说不知道哪?要扒甲马褂儿)
甲噢(向乙说)他家里那眼井啊?
乙是啊?
甲不错,是刮出去了。
乙是刮出去了?那就问你吧,怎么刮出去的?
甲你听着呀,不是他家里那眼井吗?井,你懂吗?就是里头有水!
乙废话!井里怎么会没水呀,我问你怎么刮出去的?
甲怎么刮出去的?你听着呀!他不是……他这个……啊!他那个井啊!横是水浅了,压不住了,刮出去了!
乙不像话!那算是干井也刮不出去呀?
甲你说刮不出去,眼睁睁的刮出去了!
乙怎么刮出去的哪?
甲你听着呀!你不是问他家那井怎么刮墙外边去了吗?因为他家那墙太矮了!
乙多矮也刮不出去呀?
甲他家那墙不是砖墙。
乙土墙也刮不出去呀?
甲是篱笆墙,篱笆你懂吗?
乙篱笆我怎么不懂啊!
甲懂?啊!懂就完了!
乙什么就完了,我问你这井怎么会刮到墙外边去了?
甲还没明白哪?
乙你说什么啦?
甲你不是问这井吗?噢!是这么回事,因为他家那篱笆墙年头儿太多了,风吹日晒的,底下糟了,离着这井也就二尺来远。那天忽然来了一阵大风,篱笆底下折了,把墙鼓进一块来,他早起来这么一瞧,困眼朦胧的:“哟!怎么把我这井给刮到墙外边去了?”就这样给刮出去的。
乙:怎么了?
甲:“呜”一下子,把这墙啊,吹得鼓进一块来,墙往里这么一鼓,它把井就让出去了。
丙:哎,对对。
甲:井没动啊,墙动了,这不一样嘛。
丙:哎,对了,明白吗?明白吗?
甲:(对丙,小声地)你这都像话吗?地里那井有刮墙外边的?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丙:我这人说话爱省事。
甲:你省事我可费事了,这玩艺儿你看他不依不饶的。没我跟着人家能完吗?
丙:好,好。
甲:(指马褂)这个,怎么说吧?
丙:你穿着吧,你忙什么啦?
甲:穿多少日子?多少日子?
丙:穿俩月,穿俩月吧,那有什么呀!
甲:穿俩月?你往后说话可留点神!
乙:要这样看,我也得多做两件马褂了。
丙:怎么样,啊,明白了吧?
乙:您要不这样说,我哪明白得了。
丙:我这学问,不得这么说话嘛。
乙:您什么学问哪?
丙:我告诉您说,就这篱笆墙坏了,修修这篱笆墙,您知道花多少钱?
乙:多少钱哪?
丙:六百块!
乙:啊?六百?拿起来就说,修理修理篱笆墙花了六百多块呀?
丙:没关系,咱们不在乎,咱家里有!有钱!没关系!
乙:哦,您随便花,您随便花!
丙:修理之后,嘿,那么漂亮!亲戚朋友都来了,都看了看,直给我道喜。
乙:哦,篱笆墙修好了之后给您道喜?
丙:给我道喜,我说:“别,那什么,你们几位别走啦,我请你们吃饭吧。”
乙:哦,请人吃饭。家里吃呀?
丙:家里吃干吗?家里有什么呀?外头吃去!
乙:哪儿吃呢?
丙:便宜坊!
乙:哦,鲜鱼口儿里头。
丙:对,对,对,我们一块儿去了,上楼一看哪,不行!
乙:怎么了?
丙:那么闷热闷热的。
乙:天气热?
丙:不是,窗户没开开。
乙:那把窗户打开。
丙:赶紧把窗户打开,我们就在窗口儿这地方找了一张桌子,我们几人坐下。
乙:哦,离着窗口近。
丙:这时候我们大家点菜。
乙:想菜吧。
丙:正这儿想着哪,巧劲儿,嘿。
乙:又怎么了?
丙:就听楼底下,“悠~~”
乙:什么声音呀?
丙:翅膀儿响。
乙:翅膀儿响?
丙:正在这时候,就从楼窗那地方,“忽悠,忽悠”飞进一只烤鸭子来。嗬,“忽悠,忽悠”,“叭”正落在我们这桌子上头,我一看,嗬,还冒热气儿呢,刚烤得的,我说:“行啦,咱甭要菜了,先吃它得了。”我们这通儿吃哟……
乙:行了,行了……
丙:没脑袋!
乙:行了,您说什么?
丙:烤鸭子!
乙:烤鸭子由打楼底下往上飞呀?
丙:啊,没脑袋。
乙:有脑袋也飞不上来呀!
丙:嗬,油多极了。
乙:你就别说了,活鸭子它也飞不上来呀!这人说话云山雾罩的!
丙:它真飞上来了嘛!
乙:哪儿的事呀?
丙:这我能说瞎话吗?
乙:你一句实话没有,完全是瞎话!
丙:你不信哪?
乙:我是不信!
丙:(指甲)你问他去!你问他去呀!
乙:他知道?
丙:当然啦!这我能说瞎话吗?
乙:(对甲)先生。
甲:啊,你明白了?它这个,主要啊,井没……
乙:您等会儿,这不是那井的事了。再跟您打听点儿事,几个人在楼上吃饭,由打楼底下飞上一只烧鸭子来呀。
甲:您再说说,什么事?
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