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珠玑一字一句认真至极的样子，只是口中说出来的却让润玉觉得荒唐至极。
抬手挥袖之际已经祭出了赤霄剑，剑气凌烈逼人，直直销去了珠玑的发髻上的一支菱花珠钗，断了一截青丝。赤霄宝剑的剑尖抵着她的如玉的颈间，只差分毫就要让她血溅当场。
“莫在胡言！你混入天庭，究竟意欲何为？”
天帝一怒可以浮尸千里，但珠玑未见惧怕，只是可惜得为自己的几缕青丝皱了皱眉，捋了捋自己的发梢，道
“陛下最想知道的是我为何会梦陀经上的禁术才是吧。”
赤霄剑剑尖微颤，这女子却是有直指人心的犀利。润玉不语，神色更是莫测。忽收了赤霄剑，一手结指成印，布了结界，一手探起珠玑的元神真身。
只是这一探的结果却叫润玉有些意外，这女子的真身竟似是一晶莹剔透的鲛珠。鲛珠不过是死物，没有命数机缘，数千年来他还从未听过，也从未见过哪本上古典籍里记载有死物可以化灵成精的。
看着润玉面色微微几变，珠玑明玉贝齿咬着绛唇，歪着头微微一笑。
片刻后润玉收了手，结界依旧，将其困在方寸之间。
“你竟是……鲛珠？”
润玉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让珠玑有了些许快意。
珠玑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笑得单纯，如同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一般。
“啊呀，不怪陛下探灵的这功夫还差了些火候。”
润玉剑眉一挑，转眸间眼神如利箭射来，似是察觉了他困惑之后被她玩笑轻嘲的样子顿激起的怒意，立刻换了一副委屈的面容，告饶道。
“陛下有没有探出，珠玑也曾是笠泽水族之一，也曾在陛下母亲的洞府里受过她庇护呢。”
珠玑指了指压制自己的结界，让润玉先收些法力，好让自己喘上口气。她看似一派轻松，其实已经有些支撑不住。润玉所布的结界压制了她的灵力，旧伤复新伤，她需要快些松开禁制，自修灵力疗伤。
润玉受过浮梦丹所制，幼时记忆悲惨，其实还是有一些未曾记起。听珠玑提起自己母亲，他微微怔神之后，收了结界。
“所以你才见过《梦陀经》？”
润玉疑惑，此女真真假假，处处透着怪异狡黠。但她若非真的在笠泽湖底跟随过他母亲，又怎么解释她能修习《梦陀经》上的禁术。
珠玑未答，却道。
“本来珠玑想捞个洪泽水君当当，不想他竟还来告状，如今只怕是不成了。”
她松了松可以动弹的手腕，絮絮道。
“陛下功业得成，也让珠玑这个同门有个与有荣焉的机会吧。珠玑不想做妖了，我也算是这八荒六界独一无二的成精鲛珠，给我个仙籍，我也想听人家唤我一声仙子。”
润玉自有个万年孤寂的命格，其实是个极念旧情的人，何况事涉他母亲，母亲身边除了已生了嫌隙的彦佑和年幼的鲤儿，在没留下别的旧人了。在没有弄清真假前，他还是愿意给她几分薄面的。
“我看，这布星夜神的职位就很好，七星八卦二十八星宿的位置我都记——”
润玉差些忍步住要掐她的冲动。
珠玑唬了一跳，见好就收。
“那不行，做个璇玑宫的小仙侍也勉强可以……”
她话音未完，忽被殿外邝露打断。
“陛下！水神醒了！”
浮光掠影，殿中已经没了润玉的身影。珠玑似是松了一气，并不避讳在殿外的邝露，大大方方的从怀里掏出疗伤的丹丸服下。
调息了片刻，才压下了层层翻涌的血气，抬手擦去嘴角隐隐漏出的血迹，对着邝露警惕的凝视，不惧一笑。
回首目及润玉远去的方向，缓缓道。
“你没拒绝，就是应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