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事,需得雾里看花,才有一线生机。
拨开云雾相当于自寻烦恼,看得太清楚了,人事也就陷入了无可挽救的死局。
他跟顾落却是这样,顾落却跟颜霊,亦是如此。
……
清晨恰时升起的那抹朝阳,透着叶子中的缝隙,放射温暖光辉,照亮了各个营帐,清明了整个醉湖林。
顾落却是由于呼吸不畅勉强苏醒的,她实在是累了,昨夜回来一闭目就睡得沉了。
可想而知睡得好好的被打扰了,心情有多坏。
什么呼吸不畅,她一睁开眼睛,才明白,根本是有人肆意狂吻着她,把她逼到了连呼吸都不能自在的地步。
“扰到王妃了?”弋静深松开她的唇,似笑非笑的,指腹抚着她的嘴角,掠去一抹暧昧的水色。
顾落却面色通红,忘了掩饰。
她连眼神里都透出女子该有的羞涩来,比平时的样子,可爱多了,弋静深心想。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刚张开口,再次被他低头吻住。
两具身体靠近,无一丝缝隙,他一手令她僵硬的身子慢慢柔软了下来,她连面容都彻底绯红,在他的掌控下,无路可逃。
落在她唇上的吻,由轻渐重,似乎是给她时间调整呼吸一样。可似乎是超出了掌控,两人的呼吸,响在对方的耳畔,都愈发絮乱了。
直到,她的身上全是他的气息,他的吻随之一路向下,终让她落到个衣衫不整的局面,他才堪堪放过了她。
她与他四目相对,竟然有一种被他惩罚了的错觉。
她水唇轻抿,目光里透出一丝柔弱,他太强势了。
“你知晓我是谁么?”弋静深撑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睨她,威严如天下之主。
顾落却有一种落败者的感觉,气馁道:“知道。”
“我是谁?”
“……江王。”
弋静深抬起她的下巴,黑眸里透着一丝淡笑,却不像是开心。
他再次吻住了她的唇,粗绝狠厉。
顾落却眼角滑落了泪珠,因为疼,麻。
他放开她时,又问:“我是谁?”
顾落却低低地抽泣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他面前,无法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了。
“说。”弋静深亲手抹去她委屈的泪痕。
“夫君。”顾落却哑声道,“你是夫君。”
弋静深勾唇,“你的夫君吗?”
顾落却点头:“我的夫君。”
她掐着自己的手,为何悸动,是因为自己第一次说这样一句话,还是因为眼前的他?!
回过神来,竟见弋静深亲手为她整理乱了的里衣,顾落却别过脸:“你无需这样。”
“既然我是你的夫君,那么做这些也没什么,能为你做这些的,也只能是我。”
这似乎是弋静深第一次,明确地向她表达:他的占有欲。
“从那个赌约后,本王也与你一样,你在把本王当作你的男人的同时,本王也在把你当作我的女人,此后,没有什么需不需要,应不应该,只有想与不想。”
顾落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是有道理的,似乎道理只站在他那一边。
想与不想么,他想的时候没有错,那么不想的时候呢?!他可曾想过。
不过到了那时,估计他也是没有错的。
因为她知道,他不仅是她的夫君,从来都不仅是她的夫君。他还是江王,哪怕他再不爱听,以后,他还会是皇上,坐拥天下,同时也拥有后宫三千。
总有一天,他眼中会多了别的女子,总有一天,他甚至都会看不见她了,总有一天,谁都会有错,唯独他不会有错。
而在这一日到来之前,她会守好自己的心,不爱他,不想他,日后就不会犯错了,也不会在乎他的对错了。
即便弋静深明察秋毫,也不会料想到,他面前的女子,已想得那么远,那么多了,在一切未开始之前,已在用尽全力自保。
这是秋猎的第二日,元气都恢复过来了,皇帝与几位王爷,一概士兵,骑马狩猎,好不快活。
顾落却坐在营帐中,兀自喝着热茶,她是越来越不爱出去了,反正出去了也都是要回来的。
以前的自己,终究再也回不来了。
正在她低眸怅然时,营帐外突然响起一声压抑的冷吼:“太医!”
那是……弋静深。
顾落却放下了杯子,站起身的时候有点不稳,为什么要叫太医?
她走出营帐,同时在想,他又发生了什么,又受伤了么?!
他似乎总是在受伤。
雪山的那一箭,好了么,雪山的寒冷,已经缓和了么,身体痊愈了么,此刻随着皇上出行狩猎,难道又出事了么?!
顾落却一把掀开营帘,大步往外走去。
越昭颜此刻正向她跑来:“父皇从马上摔下来了。”急急地撂下一句,转头就去了皇帝的营帐。
顾落却迅步跟到了皇帝营帐里,见到了许多人,但她目光最终定格在了守着皇帝的弋静深身上。
他紧紧握着他父皇的手,他薄唇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浑身上下充斥着可怖的气息,可她偏偏从他的侧脸看出了一种名为不安的情绪。
他说不在乎皇帝的,他真的不在乎吗?
顾落却不知道自己身为他的妻子,此刻该做什么,可是显然,他根本就不知道她来了。
“如何了?”弋静深嗓音冷漠。
太医的手从皇帝的腿上拿开了,低头叹道:“皇上在摔下时气急攻心,才会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