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个男人,秦生就觉得插在自己心脏上那把静止的刀开始大力的扭动。
他一瞬间黑了脸,双眼红而冷,“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你还打算为他守寡一辈子?做什么贞洁烈妇?”
死了?!心暖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术,原本就红的眼变得血红,她张了张嘴,一张惨白的小脸仿佛出现了裂痕,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堪一击的脆弱。
秦生整个人就像是被激怒的孤狼,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恨不得就此把她单薄的肩膀握碎了,他俯身,嗜血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危险,“你爱他?”
他这些年性子本来就阴沉、孤傲了不少,参军当兵,也去过战场,身上染了血,骨子里像是沁进了洗不掉的杀气和戾气,一生气,就让人毛骨悚然。
心暖被他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愣了半天像是反应了过来,木讷的说了句,“我和他结婚了。”
秦生顺着心暖的目光看下去,她左手纤细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简单银色的指环,简直刺眼极了。
秦生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心暖推开的,他整个人好似在这雨里站了一百年,一千年,直到变成了一尊没有任何感知的雕塑,痛觉消失了,他才喏喏的张嘴问了句,“没有领证呀,怎么就结婚了呢?”
雨幕下,张玉书看着失魂落魄的秦生,恨不得把一口银牙咬碎了。
孟心暖!
孟心暖!!
我要你死!
我一定要你死!!
——-
心暖年少时所有的温暖都来源于秦生。
她的妈妈本是御城第一医院的医生孟佳玉,爸爸是当时最出名的企业家顾博仁。
她也算是过了几年锦衣玉食的好日子,是御城数得上名号的小公主。可五岁那年,她的父母离婚,她跟了妈妈,回了娘家。
孟佳玉出生在大西北偏远地区的小县城,从小品学兼优,长得又好,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上大学又去了大城市御城,考上了医科大学,是县城第一个考出去的孩子,曾经轰动一方。又因为嫁给了顾博仁,当时的华国首富,一时风头无二,所有的人都说她是凤凰飞出了麻雀窝,夸赞孟家养了一个好女儿,孟家一时门庭若市,那几年,认识的不认识都要想方设法的去孟家坐坐,好似家里有仙气,坐一坐就会有好运降临似的。
可孟佳玉回来了,三十岁的孟佳玉不但被医院开除,和顾博仁离婚,净身出户不说,还带了一个拖油。
一时间,所有的赞美都变成了奚落,所有的祝福都变成了嘲笑。
心暖虽然年幼,但也能从大家的目光里看出他们对她和妈妈的嫌弃,就连舅妈,以前总是抱着她叫她乖乖宝的舅妈,都冷言冷语的,骂她是拖油,扫把星,为什么不死在外面,非要回来碍他们的眼。
孟佳玉本就是要强的性子,当初为了顾博仁离婚可以接受净身出户,那受得了镇上的闲言风语,带着心暖就离开了孟家。
可孤儿寡母在外日子那那么好过,孟佳玉常常因为加班工作而照顾不到心暖,再加上事业、婚姻不顺,脾气也越来越不好,回家也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喝酒,一天也和心暖说不了几句话。
后来甚至为了追求自己的事业,常年不在家,只请了附近的一个老婆婆照顾心暖的衣食起居。
可是这个老婆婆刚开始照顾她还算尽心,可后来看孟佳玉总是不回家,又惦记着自家的孙子,对心暖越来越疏忽,以致发展到后来连做饭都开始敷衍。
而就在那个心暖离家出走的午后,她在小公园里遇到了秦生。
他穿着白色的小衬衫,黑色的背带裤,斜阳的余晖尽数洒在他的身上,他带着温暖干净的笑,伸出手,递给她一颗大白兔奶糖,“吃颗甜甜的糖,心甜了,心情就好了。”
她看着他,就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小王子,整个人又惊又喜,都傻了。好久后,才颤巍巍的伸出小胖手,把糖接了过来。
他给她的糖的确很甜很甜,甜的像蜜,中和了她人生中所有的苦。她就一厢情愿的认为,她的人生,自此都是甜,没有半分的苦楚。
直到中考结束后,秦生回家探亲,心暖去约定好的地方等他,等来的却是他的母亲和张玉书!
她才明白,原来,这些年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假象,都是他给自己的一场美梦。
梦醒了,她的糖消失了,人生的苦再次翻涌而出,成倍成倍的纷沓而至,仿佛要把那些年所有的甜都收个干净,好似今后她吃再多的糖都中和不了其中的苦楚。
心暖慌张地回了出租屋,打开抽屉,拿出一把糖,剥开一颗,塞到嘴里。
甜意袭来,心里的酸苦渐渐褪去。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水,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线的牵线木偶,整个人栽坐在地上。
直到嘴里的糖全都化掉了,她才像是回了神,才发现她的衣服湿透了,粘在身上难受的紧。
她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麻木的柜子里拿了衣服,进了洗手间。
想到今天经历的一切,她忍不住苦笑一声,还真是,遇到张玉书那样张扬跋扈的女人,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成为泼妇的潜质。
这狗血的人生还真是荒唐!
——————
魅夜是御城最奢华的酒吧,这里有最贵的酒,最美的妞,最好的安保,所以是各大财阀世家的公子、小姐首选的消遣之地。因此也变成了御城的风向标,每天晚上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