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事态变得愈发严重。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她,几乎都在全力应付那个被团团围住仍未显颓势的寸头男生,想象中单方面压制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反而像一场拉锯战,中间的人不倒下,外面的也不肯认输。
但只是像。
她已经清楚地看到蒋逸舟挨了至少有三拳了,里边的周鹏还软趴趴地躺在地上,警察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到……
再这么下去,蒋逸舟迟早会扛不住的。
怎么办?回学校吗?
现在跑回去找保安来得及吗?
或者去路口找巡逻队的人?
……
“呜——呜——呜——”
在阮念焦头烂额、几近崩溃的时候,远处终于传来尖锐的鸣笛声,急促而嘹亮,彻底划破了后街的清冷寂静。
蒋逸舟从卫生间出来,拖着步子往教室的方向走,走廊上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个不知谁乱丢的空易拉罐杵在路中央,他一脚踢过去,那易拉罐在地面弹了两下,接着又撒欢似的滚出去老远,直到卡进排水槽才肯消停。
可惜压在心头的那股烦躁并没有随这一脚发泄出来。
不是因为老张,也不是因为竞赛的事。
某些刻意压在心底不去碰触的东西,总是不可避免被他人的好意关心,恶狠狠撕裂出一道口子,叫嚣着逃离的情绪铺天盖地想将他淹没。
蒋逸舟扯着嘴角自嘲地笑了笑,低头插着兜,没人看见他唇角下紧咬的牙关。
教室就在前面,隔着好几米都能听见里面老严的震天吼,嗓门儿大得像在菜市场叫卖了十几年,他在紧闭的后门边站了一会儿,没有进去,转身往楼梯走下去。
这所高中各方面都远不如他原来的学校,但建筑结构倒是差不多,一楼楼梯下面空了处地儿,正对着公告墙的背面,视觉死角,外面经过的人只要不特地走过来,通常看不见里面有人在。
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翘了课来这儿,也不干什么,就是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会儿,谁也别来烦他。
蒋逸舟仰头靠在墙上,闭上眼,习惯性伸手往裤兜里摸,想要的东西自然是没有的,只摸出了几颗大白兔奶糖。
……昨天放的吧,居然还没吃完。
他剥开糖纸往嘴里丢了一个,浓郁的奶香味在含住的瞬间漫溢出来,甜得发腻,他却还嫌不够,随手插进裤兜,又摸出一颗剥开丢进嘴里,慢慢咀嚼。
在裤袋闷了一上午的奶糖已经微微发软,不怎么费劲就在口中融成了奶浆,柔柔地滑过喉咙,蒋逸舟从裤兜里摸出第三颗糖,没有停顿地剥开放进嘴里,糖纸揉成团握在手心里。
他没有咬,只是含在嘴里,延长甜味存在的时间。
明明不困的,眼皮子却沉得掀不起来,蒋逸舟没有睁眼,维持背靠墙的姿势站了很久。
很久。
直到嘴里那颗奶糖都含化了,他才缓缓从墙上直起身,活动一下有些发麻的腿,慢条斯理地走出楼梯下的那片阴影。
8班教室就在二楼,刚到转角就听见下课铃了,三两学生冲下来赶去小卖部抢购,蒋逸舟侧身避了避,依旧低头插着兜,神色已然恢复如常了,还是一脸冷冷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