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嘉嫔气得牙根痒痒,可偏偏令妃气势逼人,且位份又在她之上,造次不得,只得端端正正地弯着身子直待令妃走远了,才甩了旁边宫女的搀扶,恨恨道:“她有什么好神气的,不过是个辛者库贱婢!”
一个人的出身一生也变不了,小嘉嫔虽比不上先富察皇后那样显赫的世家,可到底也是官宦清白家的女儿,自持贵重,因而很是瞧不得令妃在宫中僭越过她去。
小嘉嫔眼珠子一转,复掩了笑意,阴森森道:“本宫听闻,明日傅恒大人要进宫?”再怎么说,魏璎珞都曾是傅恒一心想求娶的女人,但凡是男人都难以忍受别的男人对自己的妻子有非分之想的吧。
她扭着身子转了个方向,风情万种道:“走,咱们去养心殿。”
养心殿门前,李玉捂着屁股将养心殿的门关严实,便瞧见德胜一脸哭丧地看着他。
方才刚挨了弘历狠狠的一脚,此刻又是一阵头痛,皱着脸小声对德胜道:“嘉嫔怎么还不回去?万岁爷正生着气呢。”这万岁爷真真是阴晴不定,可倒霉的却总是他们这些伺候的,高兴地时候赏一脚,不高兴了踢得更厉害。
李玉又觉着屁股隐隐作痛,揉了揉屁股转头换了幅笑脸迎出去:“嘉嫔娘娘,万岁爷今儿个不大高兴,您去了也没用,还是别在这跪着了,伤身体。”
虽说小嘉嫔因着从前与令妃的事,宠爱不如从前了,可宫里的事情谁又说的定呢,总是小心伺候,面上过得去也就罢了。
可小嘉嫔显然不理,竟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皇上,嫔妾当真不是故意的。”
这哭声越来越大,弘历终于是忍不住了,从屋里喊了声:“李玉,叫她进来。”
嘉嫔也未看李玉,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慢悠悠地进了养心殿。
甫一相迎,小嘉嫔便“噗通”一声利落地跪在了地上。
延禧宫
明玉觉着皇上今日来时很不一样,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果然弘历刚进屋便拉着璎珞到了屋里,开门见山便问道:“你今日刺激小嘉嫔想做什么?你是想让她来告状,然后让朕知道自己是如此地在意你?若是如此,那朕告诉你,你成功了。”
弘历红着一双眼睛,仔仔细细地瞧进她眼里,璎珞笑道:“皇上猜对了,可皇上还是来找臣妾了,说明臣妾的计谋奏效了。”
他,爱新觉罗弘历,自打出生起,便是天之骄子,天皇贵胄,一早便被圣祖爷看中以做储君,从来都是被人捧在手上,可只有这个女人竟视他于无物,直到这个女人死的时候他都不知道她是否爱过他,或者说,魏璎珞这辈子究竟爱过谁,是个迷。
弘历直直地瞧着璎珞,欣赏着她的眉眼,那是锋利得像刀子一样的眉目,一眼看上去竟有些盛气凌人的感觉,并非娇艳绝世,也不是什么温柔的解语花,可偏偏是这样的魏璎珞使得他在富察皇后死后的岁月里一直驻足,直到重活一世,也仍然想将她紧紧抓在掌心。
“璎珞,这一世,朕绝不会让任何人侮辱你,轻贱你,从前你受过的苦,这辈子朕定不会再叫你受。”
弘历信誓旦旦,璎珞不明所以,只觉得皇上多日未见,怎么变得如此多愁善感。
“今日不准去御花园。”前世,璎珞便是在御花园里遇见傅恒,叫他故意撞见,被贬去冷宫,虽然他已知这不过是璎珞耍的一个小伎俩,可弘历仍是不愿让她再见傅恒。
因为最后,傅恒是因她而死的。
当他知道璎珞竟许给傅恒来生之约时,他恨不得掐死她,因为弘历知道,活人是怎样也比不上死人的。
弘历瞧着睡梦中的璎珞。面容恬静,仿佛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他轻轻刮了下她的侧脸,面露疼惜,可疼惜中又藏了一丝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