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神树的照料工作就交付于你了。”
神树飘摇,夜色如水,溪流旁魇兽还在安静地睡着,此番场景娴雅静谧,原不过是初次相遇的闲聊,不料夜神为邝露安排起工作来。
“邝露不才,在家中时便常照料庭中各种仙草,浇灌施肥俱不在话下,”邝露拍了拍胸脯,颇为自豪的说道,“请夜神殿下放心,属下一定把神树照料地好好的,希望能够诞生出更多的神树精灵。”
“你不是才飞升天界不久么,何来照料仙草之说?”
“我,我,我是说在人间的时候曾经帮人种植过鲜草,新鲜的鲜,仙草的草,”没想到一时不查,差点说漏了嘴,邝露眼神飘忽不定,心虚地掩饰道,“并非,并非殿下所认为的仙界之草。”
“我竟不知人界还有这种植物。”
“这种草并不多见,属下也是偶然才遇到的。它虽是人间凡品,但生命力很是旺盛,即使把根去掉,也能独自存活半年之久,若以它入药,人食之可长生不老,仙食之能助长百年灵力。”
说起这“鲜草”邝露不知觉地露出怀念之情,这鲜草并非她为扯谎胡编而来,乃是一株修炼成精的人间异草,是邝露的旧相识。
“如此说来倒真是一株奇草,你倒是涉猎广阔,不似其他人界仙人只知炼丹修炼,无趣的很。”润玉看着她微露笑意。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剑眉的凌厉化作柔和,双眸中宛若浸染了万千星辉,让人甘愿沉溺其中。
邝露仿佛听到耳畔花开的声音。“殿下的笑容真好看,就像看到星星一样,令人心生欢喜。”不知被什么所蛊惑,她无自觉地说道。
花开花落,转瞬即逝去。
“今夜已深,不多时卯日星君便要唤起金乌,你早些回去准备,了解一下夜卫的工作,明晚酉时一刻准时去布星台随我布星。”
不知是因为邝露所说的话,还是什么原因,夜神润玉蓦得收起笑意,一脸疏远地说道,语调冰冷平淡,跟方才判若两人。
“是,属下知道了。”邝露收起嬉笑之气,低头行礼道,她严重怀疑刚才夜神的笑只是自己的错觉。
夜神不过轻嗯一声便不再言语。邝露偷偷抬头看去,才发现他早已背过身去,正缓步走向溪边休憩的那块净石。
他的背影清冷飘逸,邝露却觉得那身影透露着无比的孤寂,抗拒着所有企图接近的人。
“属下这就回去准备,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哪怕只是一点点,想要靠近他的所在。
夜神不曾回答,仿佛未曾听到邝露的询问,他走到溪水之畔,俯下身来轻轻抚摸睡梦中魇兽,邝露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那魇兽依旧甜甜睡着,对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大约并不想看到我吧,却不知怎么惹他生气了。邝露有些落寞地想着,行礼之后便转身离去了。几只闪耀的神树精灵对她恋恋不舍,飘忽着跟在了她的身后。
邝露心情低落地走在回雀羽宫的路上,没了神树光辉的照耀,四下黑暗无法辨别道路,神树精灵像来时那样飘在邝露的前面,为她指引着道路。
“还好有你们在,要不然我可就迷路了。”邝露说着,用手指轻轻点了点飞在空中的小精灵们。
方才走的匆忙,当邝露意识到宫灯被落下时,已经差不到要回到雀羽宫了,不知夜神殿下是否还在那边,又不好返回去取,邝露便打算等天亮之后再去寻回来。
而在另一边,睡了一宿的魇兽已经醒来,围着神树跑来跑去,与飘摇的树枝相互追逐。夜神润玉站在神树之下,伸手去触碰那飘摇的枝条,却恰巧一阵风拂过,又将枝条吹远,脱离了他的触碰,润玉无奈地摇摇头,只得作罢。
“魇兽,这是?”只见小魇兽将那盏跌落的宫灯叼了过来,用头碰了碰润玉,轻声啼叫,似是说些什么。
“你呀,还是这么贪玩。”润玉轻挽长袖,弯身接过魇兽叼在嘴里的六角宫灯,里面的夜明灯没有摔碎,依旧发出柔和的白光,罩在外面的绸面上绣着天宫的景致,每一面上具有一条动作各异的天龙,这是璇玑宫独有的宫灯。
他手持灯柄轻轻施力一推,六角宫灯便飞快地转动起来,灯面上的神龙上下腾飞,在云层天宫中穿来穿去,而魇兽则开心地围着宫灯四处跳动。润玉看着这景象,想起了从前的那些旧事。
为何与记忆中的有些不同,似乎应当是一条体型长一些的鲤鱼才对。润玉停下转动的宫灯,细细看去,背景的景致还是一样的,略有些陈旧泛黄,画面上的小龙却丝线新鲜,活灵活现,看得出是才绣上的。
润玉眸色转深,捏着灯柄的右手不觉更加用力了。
次日白昼,等邝露来到神树旁时,宫灯已不见了踪影。那盏宫灯是她在雀羽宫发现的,她看灯面上的画面有趣,便重新铺了新面,废了好些功夫才修补好的。
许是值班打扫的小仙收拾走了,邝露心想。她虽心中颇为不舍,不过事务繁多,马上就要当值了,也无暇细细寻找,只得作罢。
正当酉时,邝露身着夜卫天兵的铠甲武器,捏了一个御云飞咒,全副武装地向布星台飞去。初次当值,她特地提前了一刻钟出发。
邝露还是第一次登上布星台。布星台,顾名思义,乃是夜神布星挂月之所。它位于天界建筑的最边缘,不与任何一所宫殿相连接,独自悬于九重天之上,景色与天界其他地方有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