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寻到池忆白的时候,她正背着满身是血的池志泽。
池忆白不过是一个女子,身子还羸弱得紧,平日里连风光至极的骑射班也从不参加,而那时,她居然只身背起了池志泽。
且还走了极远。
那一瞬间,翠竹觉得自家小姐当真不一样了。
池忆白是不敢入那男子院落的,最后经过一阵哀求,池志泽被池忆白带入了女子初级院落。
“小姐,你要的热水。”
“嗯……放下你便出去吧。”
“是,小姐。”翠竹出去之时,还将门给带上了。
池忆白将池志泽的衣裳扒开,新旧伤疤交错开来,触目惊心。
“你身上,怎如此多伤疤?”池忆白边用热水清洗着池志泽的伤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池志泽来书院也不过几年,这伤居然错综到身体每个角落,能对这样的孩子下手,也真是神气得紧啊。
池忆白咬咬牙,眼眶微红。
怪不得爹爹说池志泽是一个心性阴暗之人,童年如此艰辛,如何能不心性阴暗?
一滴泪滴到池志泽的肩上,他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哭了?
为何要哭?因为他么?
池志泽心中突然一阵欣喜,有些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这世间,终于有一个人……在意自己了么?
自己……终于不是一个人了么?
“长姐……你怎么了?”池志泽维诺的声音抑制不住丝丝雀跃。
池忆白按住池志泽想要翻身看他的背,疼得池志泽痛呼一声。
“长姐无事,我给你搽药,莫要回头。”
“好。”池志泽嘴角勾起笑意。
池忆白将书桌中的玉露膏拿出,轻轻的给池志泽上药。
玉露膏是上好的外伤药,也是爷爷研究许久的独家秘方。
“嘶……”池志泽倒吸一口凉气。
“疼么?”池志泽第一次觉得池忆白的声音如此温柔。
“不疼。”
……不疼才怪,这药虽见效快切不留疤,但是次要十分猛,疼痛是难免的。
“疼也给我忍着。”
“……”刚刚说她温柔是他的错觉。
“长姐……”
“叫姐便好。”
“姐……姐,你今日,怎么知道我在学堂?”
“林潇然告诉我的。”池忆白声音过于平淡,让池志泽恍惚了一阵,她又去寻林潇然了么?她还是那样喜欢林潇然的吧,现在被她这样平淡的说出,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奇怪。
“他……为何知道?”池志泽抿了抿唇,眼底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
“他说看见了。”
也是,当时确实是有很多人都看见了,只是大家都习惯了,所以也并未有人出手相助。
“姐,你为何……要来救我?”
“……”池忆白倒是有些哑然。
按理说,池志泽第一时间要问的,应该是她对李风到底做了什么吧。
一个不出闺门且眼中只有未婚夫婿的女子,为何能出手如此毒辣。
那些药,又是从何而来。
许许多多的问题,而他,竟只问她为何会去救他。
这……是信任么?
“你是我弟弟,我自然要护着。”
弟弟么?池志泽苦笑,一个庶子,就是一个下人而已,能来武鸣学院已经是父亲给的最高荣誉,他……能奢求什么么?
而池忆白居然叫他,弟弟。
“我……只是庶子。”不知为何,他还是想提一下。
虽然知道池忆白以往因为这个身份看不起他,也不愿意接触他,但是他还是得说,不管她为什么要救他,他也只是一个庶子罢了。
庶子,生下来就是下人。
像池御灵那样刁钻蛮横的庶女,其实并不多见,不过是因为自小池忆白不大喜欢粘着池父,所以池父才对池御灵那般好而已。
人嘛,一旦得到了什么,便觉得那就是自己的了。
简直笑话。
“所以,你不是我弟弟?”
“……是。”
“那不就得了。”
池志泽又是一阵欢喜。
“姐,林潇然那个混蛋真的退婚了么?”
“嗯。”
“那你……还欢喜他吗?”
“嗯……不算特别欢喜吧。”
主要是,那种可怕的人,也不敢欢喜。
但是以往那般喜欢的人,一下子说不喜欢了,定然会惹得别人怀疑的。
所以现在不管是谁问这个问题,她都会说喜欢的。
“还是欢喜的啊,那姐姐还想嫁给他吗?”池志泽语气中有微微的黯然。
“不想。”
“为何?”瞬间欢喜了起来。
“嫁不了了。”别人不要,怎么嫁。
“其实不嫁也好,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池志泽义愤填膺的说道。
“嗯?你怎么知道?”
“我见他同别的女子搂搂抱抱。”
“……”池志泽说的应该是施书芷吧。
也是,施书芷和林潇然搂搂抱抱都不被旁人所惊讶了,可见他们并不少做这样的事情。
只是看施书芷的模样,并不觉得愕然,倒是让人些许奇怪。
元昭国的女子,有婚约之前,是不可亲密接触的。
施书芷,不像元昭国的人。
“姐姐也见过吧。”
“嗯,见过。”
“所以,不嫁也好。”莫名的笑意让池忆白微微勾起嘴角。
这个弟弟,倒是懂得许多。
古灵精怪这一点,倒是跟现代的弟弟十分相似。
池忆白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