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在听课,很认真的那种。她把自己裹得厚厚的。偷偷的把手漏出来一点,握着笔冻的红彤彤的。
她特别怕冷,所以明年冬天都很难过。把自己裹的厚厚的但骨子里还是泛冷气。但是没有办法,晚上一觉睡下去第二天被窝里还是凉凉的。她捂不热,没有办法。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想起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她的每个冬天便是在母亲怀里度过的,母亲的怀抱很暖很暖能带着体温从身体里冒出热气来,她们躺在被窝里被子裹得紧紧的不露出一点热气,而父亲就坐在床边上无奈看着她们。而许若坏笑着就不让父亲上来,缠人的霸占着妈妈。她嫌弃爸爸身上的冷气一整个冬天一整个冬天的霸占妈妈。
直至现在她还记得父亲当时气急败坏的表情。
但是现在…………
有的时候,许若也会感慨着自己能活了这么多年也很不容易的。
她看着黑板,今天上的是地理课。她最喜欢的课,因为贫穷把她绊住让她偏居在这一隅之地。可她的心是自由的,所以它会随着季风洋流漂往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她从不自卑也不自弃。她的贫穷这是事实,她无法否认。但她相信贫穷也不能苦缠着她的一生的,她不会也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少年的苦难只是暂时的,她的一生很长苦难也不过5分之一而已。
她就像个一无所有的流浪汉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心大的能把天都装下。
忧伤又乐观的看着她的命运,掀开那一角窥见内里的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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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也在上课,九年义务教育。他还能再上三年,以后的他就不敢想了。
许若没有钱,他也没有钱。他无父无母,许若也无父无母,许若的父母出了车祸死了。保险公司来了,看了看俩小孩给了几万块钱也就跑了。没人给他们讨公道,许若的亲戚不多还都天南海北的住着。他也就是街边的一个小乞丐死了也就死了,活到这么大是很幸运的。他知足了,他就想读两年书然后,那很好。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长大,长快点再快点,这样就能找到工作,赚钱养家。不必这样,不必这样……
在家徒四壁里讨生活,让那些贫苦悲伤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抽枝拨节,他做梦的时候都梦见了自己变成了一棵树在翠绿色的阳光里拔高伸芽。
他突然有点想许若了,他歪着头看着窗外树上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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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林深在看书,他还知道后面有人在窥看他,也知道是谁。他很讨厌这种窥探,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像某种粘腻的液体缠在脚上,甩不掉扔不了。虽然这种窥探是默不作声的但他就是不喜欢,他知道有人也不喜欢。
他和叶乔认识很多年了,从她三岁那年把他压着当马骑的时候就开始了。他熟悉她的秉性,她也清楚他的性格。他从没想过和她发生点什么,只是她一开始就把他当成所有物罢了。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青春的荷尔蒙在作怪,荷尔蒙散了也就醒了。少女的心事总是难猜她们总是在为一些不可能的事情烦恼、妒忌、争吵甚至于战争。可最令人不可思议也最让人费解的是她们也知道这只是她们脑海里虚幻的泡影,但却能像捍卫自己的信条一样去捍卫这些泡影,即使她们知道这不过是阳光下那些骄傲易碎的肥皂泡而已。
女人呐,往往能教爱情摆弄成蠢才。
但现在,他也不妨利用一下这无处搁放的泡影去解决一下背后的问题。他合上了手中的书,摸了摸它磨平的拐角。
书啊,书啊……
书哪有人好玩呢?
而在他背后的池浅突然看到霍林深转过头来了,像不经意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突然就笑了一下。像把阳光挂在了嘴角上。
她有点看呆了,最后回过神来,怕被人发现似的低下了头,只微微露出点红色的耳朵。掩饰着拿着笔在书上写写画画,但心里却被少年唇上的阳光铺天盖地炸了满膛。
她身后的叶乔却看着她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窗外,不经意的阳光就照在这群心思叵测的人身上,沉默着甚至带着一丝温柔又无奈的怜悯,亘古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