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盛京,歌舞升平,繁华富庶。
城北的成贤街每到傍晚,都会有很多车马停驻在街道两侧。
各府小厮会在马车内备好茶水小点,等待自家公子下学回府。
墨雨垂着头,候在一辆并不过分奢华的马车旁,等周遭马车走得差不多了,才瞧见顾瑾言姗姗地走出国子监。
“公子…”墨雨喜笑颜开地快走两步,却被一道青色身影挡了去路。
“瑾言,可算等到你了!崇志堂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你怎么才出来?”拦路的少年一袭青色长衣,面白微须,仪表堂堂。
顾瑾言微微侧身,躲过青衫少年几欲揽在肩头的手:“夫子推荐我入诚心堂,山长叫我去问话,便耽搁了片刻。”
“诚心堂?不可不可,万万不可!”青衣少年见顾瑾言躲开自己,丝毫不介意地笑道:“诚心堂的夫子是国子监最难相处的,而且诚心堂每十日才有旬假,皇上怎么可能同意你去!”
话落,青衣少年的手还是揽住了顾瑾言的肩。
墨雨忍不住上前两步,想要将青衣少年挤开,自己却又被绊住了脚。
“两位公子说话,你一个小厮怎得总往前凑?”作为青衣少年身边最为机灵的小厮,引泉很是尽责地将墨雨挡在身前。
引泉个头很壮,墨雨撞上他的胸口,差点摔倒。
顾瑾言挑眉,轻瞥引泉,引泉连忙扶住墨雨的胳膊,墨雨却是急急地甩开,一脸怒意。
青衣少年见状,朝着引泉的屁股就是一脚,口中骂道:“没长眼的东西,不知道墨雨是瑾言的心肝宝贝嘛!若让他摔着,有你好果子吃!”
引泉捂着屁股假痛两声,连忙凑到墨雨跟前赔罪。
顾瑾言看着两人作戏,无奈道:“苏少爷,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青衣少年苏月白见机一笑,三分明媚,七分轻快,揽着肩的手紧了紧,道:“瑾言,说好了的,你就陪我一起去嘛。”
顾瑾言不语片刻,好看的眉心微蹙。
正犹豫怎么开口拒绝,就听到苏月白那轻轻上扬的尾音:一起去嘛。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我爹发现我撒谎骗他,定是又要罚我禁闭的。”
这厮竟是不要脸的撒起娇来。
顾瑾言瞧着苏月白那张俊秀不已却又十分欠揍的脸,笑道:“好了,堂堂监察御史府的嫡子怎得如此没脸没皮。”
苏月白也不也不允他再念,直接拉着人往自家马车走去,边走变念:“嘿嘿,瑾言,此话差矣!我苏月白可不是什么嫡子,我只是个嫡次子…嘿嘿…”
墨雨眼看自家公子被拐走,急忙跟上去:“公子…公子…”
引泉则紧紧贴着墨雨,生怕他走得快了。
苏月白转过身,冲墨雨一笑:“别担心,宫门落锁前定将你家公子送回!先让引泉带你去好个地方休息会儿,你家公子跟我在一起,完全不用担心。”说罢,连推带拉的将人送上自家马车。
顾瑾言上了马车,推开车窗,用眼神示意墨雨不用担心,又冷眼看向引泉:“好好照看墨雨,莫让他受什么委屈。否则,你家公子也保不住你。”
引泉被顾瑾言瞧得浑身发冷,口中连忙称是。
待马车缓缓走起来,顾瑾言才转向苏月白:“说罢,到底为何一定要去参加云王世子府的夜宴,不会只是为了喝酒吧?”
苏月白面上一晒,正色道:“今日云王世子行冠礼,而且还是圣上亲授的金冠,我与世子向来交好,自然是要去参加夜宴相贺嘛。”
这厮说得义正严词,可顾瑾言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虽不知苏月白和云王世子是不是真的向来交好,但云王世子的名号,从他回京第一天就如雷贯耳了。
不学无术、沉迷女色、惹是生非、狐假虎威…反正没有一句好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被人诟病无数的云王世子,却是比当朝任意皇子皇孙都受宠三分。即便云王远在云州,可这云王世子却有了圣上钦赐的世子府,就连冠礼也是由圣上亲授的金冠。
不过,苏月白不愿讲真话,顾瑾言也不想多问,索性闭目养神。
国子监在北,而世子府居东,距离并不近,城内行车也不敢走快,于是晃晃悠悠地走了半晌还没到。
苏月白又凑了过去:“瑾言,若是日后我爹爹问起,你可一定要说是你逼着我去的啊,记得啊。”
顾瑾言一听这话,便假意生气的侧过身去,背对苏月白。
心道:这厮磨蹭半天,还是不愿说出实情。既要他顶包,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真当他顾瑾言好说话了!
苏月白瞧这阵势,搓着手道:“唉,好了好了,告诉你便是。今日,世子请了千雪姑娘来献舞…”
顾瑾言顿了一顿,转过头来,一脸茫然道:“千雪…姑娘?你的心上人?”
苏月白的脸色微微泛红道:“胡说什么,我都没见过!”
“没见过?那你又说是因为千雪姑娘才要去世子宴?”顾瑾言失笑。
苏月白有些解释不清,只得道:“哎呀,你小子懂什么!不要多问,讲了你也不懂!”
顾瑾言轻哼一声,作势就要起身。
苏月白见状,立马拉着人的袖口道:“好了好了,这么跟你说吧,千雪姑娘是群芳楼的花魁。”
“妓子?”顾瑾言不由得瞥了一眼苏月白。
苏月白立马正色道:“什么妓子!不是!千雪…千雪姑娘是清伶,清伶懂吧!”
“嗯嗯嗯,懂了懂了。”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