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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身之下,张开了无数双恶魔的眼睛,这些眼睛,仿佛都是活的——可以想象一个人浑身都纹着恶鬼,那恶鬼头上的眼睛全都是张开的,而且发着亮光,看起来究竟有多渗人——张小饼就吼了一声,说不好,这家伙应该是请邪神了。
懂得请神术的派别很多,其中最有名气的,无外乎茅山,茅山请神术又分上茅、中茅和下茅之术,下茅术就是专门请鬼用的,可以用身体作为容器,请来邪鬼上身,但此种术法,皆有不利于身体的一面,且说这请鬼之术,往往都需要以自身精血作为供奉,与其说是术法,倒不如说,是一种类似于和鬼神签订下的契约。
这家伙请来的是什么邪神,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来与邪神沟通的,这些都不重要,此时此刻,我和张小饼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趁他术法还未彻底发动的时候,弄死他,不惜一切代价!
我手中的法刀已经被别弯了,上面层层雾气缠绕,还弥漫着尚未消散的小鬼的气息,然而此刻却是浑然顾不得那许多,一刀划过,似雷鸣奔马,蕴含了十二分的气劲。
然而法刀挥到一半,却很突兀地陷入了停滞,那刀身如同卡在一个看不见的地方,无法丝毫存进,巴颂云淡风轻,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我。
我很肯定,他根本就没动手,只是周身中洋溢出来的气场,帮助他扛住了这一击,他的身体之中,有一股滔天的凶焰在奔走、沸腾,这气势仿佛野马,我拼尽全力的一刀,甚至连洋溢在他周围的那股气势都劈不开。
心中的惊悸感,让我浑身的毛孔都在收缩,我感觉自己抓着刀,身体却像那秋风中摇曳的稻草,说不出来的脆弱,和这家伙想必,我就像个未成年的小娃娃。
从那股凶悍气势迸发出来的瞬间,我就晓得自己不会是他对手,此刻唯有拼命二字可言,然而那风,刮得紧,阴冷怪风好似钢刀铺面,黑漆漆的冷风下,闪电般伸出了一只拳头,拳头表面,萦绕着黑铁一样的光泽,虽然是漆黑如墨,却散发着莹莹色彩,很亮,比那黑夜更加粘稠。
我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我抽刀想要退走,才发现巴颂身体中,存在一股漩涡般的气场,那股气拖着我,不让我离开,我所有的气劲都仿佛泥流入海,被那股浑厚的力量吸扯着,完全没有半点抽身的机会。
张小饼还在念咒,仿佛跳大绳一样,踩着细碎的步伐东摇西晃,他跟本没有看我这边,念出那咒语,仿佛消耗掉张小饼全身的力气,他的脸色很惨白,不像人,更有几分像鬼。
我知道,他是在拼尽全力,憋着大招呢!可是这老东西来势汹汹,光凭我,能够为张小饼争取到术法完成的时间吗?
那一拳带着风压,将我的头发都吹起来,好像刺猬,一根根全都打直了,强烈的风暴化作了旋转的风眼,我完全不能动了,既不能躲开,也失去了还击的勇气,我感觉这一拳要是挨上了,致命率应该是百分之百。
忽然一声炸裂的枪火,缓解掉了我的尴尬,明暗火光闪烁之间,有一团血雾炸开,随后才有一道爆吼声传来,“给我站住,抱头蹲下!”是被我和张小饼提前直走的陈斌,他及时赶来了,手上还拎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的是饮料矿泉水,另一只手却拔出了警枪,毫不犹豫地对着巴颂开枪射击。
这一声枪响,将巴颂挥向我的拳头定格在了原地,他气势再凶狠,到底还是扛不住现代高科技的子弹,肩头炸开的鲜血让他眉头紧皱,表情由原本的云淡风轻,幻化成了狰狞,“居然还有公门鹰犬,我倒是小瞧你们了!”
巴颂气势如虹,肩上的伤口并未阻止他的凶悍,那拳头虽然被我及时架开了,整个人却化作长鹰厉啸,双腿一弹爆射出两米,与我插身而过的瞬间,光是身体中的那股强风,也将我直接倒带在了地上。
他的目标是陈斌,手枪毕竟比术法要方便,射程也要长上许多,所以带枪的陈斌,对他是一种威胁,只有先剪除掉了拿枪的对手,巴颂才有信心,好好陪我们晚上一场猫抓老鼠的游戏。
而陈斌的反应呢?第一枪没打死目标,他又开了第二枪,当发现第二枪子弹居然莫名其妙射弯之后,他毫不犹豫,丢了警枪就跑。太吓人了,连开两枪打不死,反而如同一头恶狼般朝自己冲过来,这样的敌人,是他能够抗衡的吗?
陈斌只是性格比较虎,然而他并不傻,晓得自己和修行者的巨大差距,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要跑开,然而气势充盈的巴颂,此刻却化作了一辆高速奔袭的火车,那滚滚弥漫的黑色浓雾,就化作了张牙舞爪的火车头,速度飞快,眨眼将距离拉近了不到五米。
以他的速度,追上陈斌根本不需要一秒钟。
“妈呀!”
“住手!”
两道夹杂着不同情绪的爆吼声同时传出,我手中的法刀也化作了一道流光,撕开夜幕,亮起一道银弧,疯狂而又汹涌地朝着巴颂后背射落过去。
刀尖率先接触到了巴颂的后背,却给无数翻滚的阴暗气场弹开,他连后头看我一眼的心思都没有,边狂笑着伸出手,五指箕张,指缝中带着粘稠的黑色丝线,化作气息缠绕,快速而又精准地落向了陈斌的天灵盖。
“不!”我内心在发抖,已经情不自禁要闭上双眼,动手之前,我和张小饼故意支开陈斌,就是为了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