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锡山统治时期,同蒲路沿线的各个城市,彼此之间都是通电话的,沿着铁道线修建的电话线杆,从晋北的大同一直矗立到晋南的运城。自从去年日军占领了晋北晋,自城起向北,电话不再通畅了。如今,濑名师团部抵达城的第一件事,是要师团直属的通信队和工兵联队,抓紧修复开通了城至君陵的电话,这两个点一通,即确保了作为前沿的城与后方(包括太原)的电话联络。
坐在自己临时的师团部里,濑名将与仍在太原的萩原旅团长通了电话。他要询问后者,“风计划”具体执行到了哪一步?
萩原晃的回答令濑名师团长也感到了焦虑。他与萩原旅团长的思路是一致的,是必须抓紧目前两个师团在做大调动之际,将wèi_ān_fù队伍集合起来,隐蔽夹杂在进攻晋南、晋西南的大部队里,转进到宋家沟密营。可是,从萩原少将那里得知,宪兵队长平井寺一的行动步伐明显滞后!濑名将担心,一旦主力部队离开太原一带开始进攻,那么wèi_ān_fù队伍的集和运输,会孤零零地被凸显出来,那样极易引来支那军方和民间的注意。
“将军,我已经下令,让平井队长立刻行动,两天内将名单的支那女人全部集到兵营,考虑到她们家属的羁绊,我命令宪兵队将有关家属一并集到兵营内。”萩原晃在电话里说到。
濑名知道,萩原晃所说的兵营,是本师团驻扎在太原城内时的地址,已经马要移交给山冈师团。出于保密和谨慎,两个人在电话里,并不使用“wèi_ān_fù”这样的词语。
“那么,”濑名将沉吟了片刻:“你打算让宪兵队长,怎样安排那些支那女人的家属呢?”
电话那端的萩原晃,同样沉吟了片刻:“将军,最好的保密,是灭口。”
“我同意,你让部下酌办吧。记住,在太原城内,绝对不准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要办得干净利落。”
“嗨吚!”
两个佩戴着陆军将星的日本职业军人,结束了这番通话。此时此刻,他们都感到了一阵莫名的轻松。
军统特工李彦,在重返城的路,已经发觉了同蒲路沿线更加浓厚的紧张气氛。德制的窄轨小火车,挂着尽量多的车厢和车皮,一列又一列地轰鸣着向城方向开进。一旁公路相向而行的李彦,除了看到整车厢的日本兵,还看到了车皮里的大炮和各种辎重军需。
最终,他在城火车站找到了这些军列的终点。
这是要打大仗了!
李彦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几天前自己来城,还只是看到不足一个联队的日军占据了城市,可短短几天后,日军更多的重兵堆集到了城车站,显然,他们将继续沿着同蒲路南下,全面进攻二战区长官部所在的临汾。
这恰恰揭开了,那个被军统总部嗅到的日军参谋本部将神秘太原之行的疑云!李彦回想起,自己当着王穗花的面作出判断的时候,后者那不屑一顾的样子——那个迷人的女司,不相信一个日军将专门从东京飞来为了部署一个联队占领两座城——好吧,现在不是占领两座城的事情了,至少一个加强了的混成旅团,摆到了城沿线!毫无疑问,那个神秘的日军将,是来部署山西的日军师团对阎锡山第二战区的全面进攻的。
远远地望着戒备森严的城车站,李彦兴奋地想着。他现在迫不及待地要见到自己的女司,向她揭晓这一谜底。她会佩服和赞赏自己的判断与发现吗?李彦想起了还放在太原家的那包城名产:冰枣桃仁。
白里透红的冰枣桃仁,送给白里透红的女司,再般配不过了。寒风里,军统尉的脸,绽开了无法抑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