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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伪军大举偷袭关门山山脚之夜,与河口村吴子健那边侥幸地守住了最后阵地不同的是,西坪村的防线全线崩塌,八路军林师二营的主力最终被迫放弃村落,惶急地撤入了关门山山口。
营长冯长治在村内的青龙河畔枪昏迷,7连长魏鑫让惊痛交加的教导员保护着营长的担架向山内先撤,他本人则亲率7连余部在山口处布防,等待接应仍在青龙河岸边阻击日军的6连的到来。等到他终于看见6连长王双龙且战且退、到达山口的时候,日军追杀的枪炮也同样迫近了。
发动猛攻的日军秋明步兵大队,因为肩负着的营救师团骑兵联队战俘的重任并未有结果,所以在八路军退入山口后,仍然苦苦追杀不止。而西坪村背靠着的关门山的这个山口,不仅地势平坦而且相当开阔,基本是无险可守。
很快,放过了6连的战友,魏鑫的7连只阻击了几分钟,被日军密集的火力打得防线松动,断后的7连长无心恋战,当即下达了总退却的命令。
而借着月色,大批的日本兵则蜂拥灌入了山口,继续穷追不舍,子弹飞蝗般地向前发射。
八路军的队伍在关门山里足足跑出了两里多远,山口内的地势才开始变得崎岖和向起伏,魏鑫抓住这一有利地形,迅速将7连全部近布防,返身居高临下地开火,凭着地利和两挺轻机枪的扫射——捷克式和歪把子各一挺,另外一挺歪把子在刚才担负村内阻击时,没能及时撤下来——总算稳住了防线。
亲自指挥追击的日军大队长秋明少佐,眼见八路军找到并占据了易守难攻的阻击阵地,在下令发起了几次冲击后均被打退,自己带进山的只有一个队的兵力,显然难以实现突破;于是用步话机通报了河边参谋长。
已经提兵进占整个西坪村、开始打扫战场和搜寻骑兵战俘的河边大佐,看了看时间,觉得再追击下去意义已经不大,只能徒增秋明大队的伤亡而已,于是下令从山口内收兵。
看着月光下的日军开始退走,打了半宿恶仗的7连长魏鑫,总算缓了一口气。但他不敢同样此拔营而走,唯恐日军再掉头实施追击。只派了一个排前去追赶已经走远的营部和6连,以便联络;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一百余人,继续原地固守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黎明之前,确信日本人暂时不会再来了,疲惫不堪的7连长,才指挥大家全体撤离。
在这段时间里,刘树则带着营部和新兵连的部分官兵以及6连,彻夜不停地向深山内转进。林师二营的教导员并不知道,日军的追击脚步已然停止;他只是一个劲地发令催促急行军。带路的西坪村的老乡向导,搞不清楚八路军所谓的红星峡在关门山的具体什么方位(那名字是教导员刘树自作主张起的),指战员们只能提及部队曾经从红星峡行军、往返进出过关门山位于河口村的山口,向导据此判定所谓的红星峡,应该更靠近关门山的北部,于是带着队伍朝那个方向走去。
他们唯一停下的一次,是发现营长冯长治没有了呼吸。
卫生班的人在撤退途,一直在全力救治营长的伤情,然而,足足四五颗重机枪的子弹射进了冯长治的腰腹,伤势之重,远远超出了卫生班现有的救治能力。当卫生班长发现营长不再有呼吸的时候,他不得不哀痛地叫了一声“教导员”。
整个队伍停住了脚步,围在营长担架周围的包括刘树在内的指战员,无不放声大哭。哭声很快传染了前后的队伍,朔风凛冽的山谷里,弥漫着浓浓的哀痛悲伤气氛。
这次停顿,让7连长魏鑫派出的那一个先行撤离的排,追赶了主力。
刘树从这个排的战士口,得悉日军的追击被魏连长率部阻挡住了,并且日军已经开始从7连的新设阻击阵地前退走,似乎有收兵的意图。教导员心里略微轻松了些,但既然不能肯定日军是否真地收兵,又停滞片刻之后,他下令部队继续行军——带着营长冯长治的遗体。
关门山方圆不下数百里,山内地貌贫瘠险恶,眼前这一带更是沟壑纵横,人生地不熟的刘树,此刻唯一觉得安全的地方,是二营曾经扎营、现在仍留有一个连驻守的红星峡。营长牺牲了,部队遭受重创,自己目前是林师二营的最高主官,必须将队伍带到红星峡去休养生息。
河口村那边怎么样了呢?!
想到河口村,想到5连,想到副营长吴子健,刘树不由得怒从心头起。这个无组织无纪律的吴子健,屡屡擅自出击日军、终于引来报复酿成了恶果,关门山外两处根据地的大好局面,这么在一夜之间丧失殆尽!营长阵亡,大批战士牺牲,战地动委会的工作成绩功亏一篑、付之东流,新兵连近乎解体,大批辎重丢弃损失。这个重创,不知要过多长时间才能得到恢复!
而红星峡那里,虽说是此刻最安全可靠的据点,可是那一带环境十分恶劣(否则二营当初又怎会将主力从那里拉出山外?),远非富庶的山脚下平原村落可以拟,何况那一带此前还有凶悍的土匪武装出没,并且与鲁大江的8连有过交火纪录。前路漫长,前景黯淡,教导员刘树禁不住心灰意冷,不住地叹息,暗暗落泪。
早知如此,一次应该坚持将吴子健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