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党国盯着、给抗战盯着,”王穗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也是给我盯着。”
李彦抬起了头,试图看清对方说这句话时脸的表情,可是他的女司却已经转过身,沉稳地向屋外走去。
小岛正雄在城特务机关长的办公室里,对着孟龙生的大脑袋,声色俱厉地咆哮着;他的这位国特务队队长,刚刚又为他闯下了大祸。
搭乘押送wèi_ān_fù的军列去太原之前,他交待给孟龙生及其特务队的心任务是,认真接受机关教官对他们的训练。教官是跟随小岛正雄在满洲工作多年的一名老资历特务,面对这群地道的国市井流氓,教官当然不乏应对解决之道。
只是孟龙生们懒散无赖惯了,起初还因为拿着盒子炮(他们对驳壳枪的昵称)和军用匕首而感到新鲜兴奋,但严格的准军事化的训练,很快让他们叫苦连天,开始变着法子逃避和偷懒。
城城内,有两家不怎么高调宣示的妓院,其一家取名倚红楼,内里养着十几个妓女。孟龙生这群痞子,以前只要手里有了闲钱,少不得到妓院厮混,而倚红楼,则是孟龙生的最爱。
在完了一堂强度极大的训练课后,孟龙生带了两个心腹,吃罢晚饭溜到了倚红楼。结果,在那里与来自河北的几名日军军官不期而遇。
这几个军官都是驻扎河北的一支独立战车联队的,隶属华北方面军,军衔最高的是个少佐参谋。他们刚刚从华北赶到山西,沿着同蒲路南下,到正在前线作战的濑名师团部联络,会商方面军司令部拟派出该战车联队的两个大队、入山西支援濑名师团的具体事宜。日军所谓的战车,即坦克和装甲车。
会商结束,他们乘坐小火车准备返回太原时,在城遭遇了向南运送粮弹辎重的军列集群,不得已滞留在了车站。
晚闲得无聊,几个日本军官到城里闲逛,逛进了倚红楼妓院。彼时,整个华北都是伪政权“华民国临时政府”的治下,为粉饰太平、麻痹国人,诸如妓院、烟馆、赌场等设施场所,在北平、天津等地十分普遍;驻扎在河北的日军军官,出入述场所的,颇不在少数。
然而,挟妓狂饮的几个日军战车独立联队的军官,却在离去时将一个皮包遗落在了倚红楼的回廊。恰被孟龙生和两个手下发现,他们打开皮包,发现除了几页写着日的纸张,还有金壳怀表、打火机等物件。见钱眼开的地痞们,当即将怀表和打火机据为己有,然后将看不懂的日纸张连同皮包统统丢进了妓院的茅厕。
孟龙生们哪里知道,那几页日纸张,正是该独立战车联队与濑名师团会商的开进计划,面记载着两军约定的汇合时段、前进路线、作战协同战术等重要内容。军官们是要带着它、回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汇报的。因此惊觉丢失后,他们马返回倚红楼寻找。
孟龙生这几个为数不多的国嫖客,顿时被锁定为重点嫌疑。刚刚任的城特务机关国特务队队长,从气势汹汹的日军军官荷枪实弹大肆搜寻的架势,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大祸,他们刚才昧下日本人的,恐怕不是普通的物件。但事到如今,他又怎敢承认拿了皮包?
然而偏偏日本人捉牢了他的一个手下,并迅速从他身搜出了那个分赃的打火机。于是,尽管孟龙生一再用国话申明自己是小岛特务机关长的属下,但惊怒交加的日军战车联队军官,除了用日本话咒骂威胁之外,还开始大打出手,逼迫他们交出至关重要的皮包。
于是,嗔莺叱燕的倚红楼,变成了鬼哭狼嚎的行刑场。直到他们从孟龙生生硬的汉语夹日语的解释,听出了城特务机关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