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微拂,琴声悠扬。
诸葛孔亮身披雪白绒衣,头带素色高帽。
他独自端坐于扬州古城的城头,整个人面色惨白,时不时发出几声渗人的咳嗽。
那声音很急促,听起来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仿佛他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
“先生他们来了”一个青年守卫从远处疾驰而来,他面色阴沉,言语中充满了紧张。
“太子殿下率领二十万大军已经到了十里之外,只怕不出半个时辰就能”
“无妨一切都照我的吩咐来”
诸葛孔亮神色自若,他微闭双目,静静的抚琴,似乎一点也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他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缓缓拨动,轻盈而婉转的弦声如潮水一般潺潺流出。
浮云挂在柳树的枝头上,枯败的枝干则沉淀着琴弦的呢喃之音。
整个扬州城都萦绕着,如皎皎明月洒向山川,那般轻柔的绵言低语。
琴声牵动夕阳,徜徉在阔远的天地之间。
诸葛孔亮在城头上凭栏而坐,他忽然睁开了璀璨的双眸,转身看向青年侍卫。
“有场戏需让你来唱”
青年侍卫面色一凝,他俯首作揖,沉声说道:“先生只管吩咐,我葫芦娃必全力以赴”
“葫芦娃”诸葛孔亮轻轻笑了起来,接着面色一变,捂着嘴重重咳嗽了两声。
“咳”
“咳”
“我已给了你新的身份,你为何还要执念于过去”
荻花枫叶瑟瑟飘舞,在漱漱纷飞的落叶中,青年侍卫缓缓抬起了头。
他生得俊美绝伦,深邃的眼神凌厉而孤傲。
“愿时光安好”
“可惜这一切都由不得我”
冷冽的声音伴着清风远去。
诸葛孔亮皱了皱眉头,他重重叹了一口气。
“王大阳你又想起了过去”
“你不是已经放下了”
青年侍卫扬起头,他伸开手遮在眼前,挡住了漫天残阳。
“或许”
“是我选错了”
诸葛孔亮摇了摇头,他轻声低语:“若你忘不了过去,不如放弃现在这个王大阳的身份。”
“你我之势亦如天下之势,早已落到低谷”
“自现在起”
青年侍卫眼中露出缅怀之色,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先生不说,旁人不讲,我差点就忘了原本葫芦娃的名字。”
“唉”
“原谅接着背叛,短暂的人生总充斥着折磨”
“啪啪”
诸葛孔亮轻轻鼓起了手掌,他轻轻笑道:“葫芦娃的风采不减当年,一字一句都很值得推敲。”
“不敢当不敢当”
世上叫葫芦娃的人或许并不少,但出名的却只有一位。
那位葫芦娃精通易容术和轻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盗,在大周更有着盗圣的美誉。
“世上没有葫芦娃偷不到的东西”
“江湖上没有一个女人能抵挡葫芦娃的轻轻一笑”
前一句话是夸赞葫芦娃天下无双的偷术,后一句话则是称赞他无人能比的魅力。
如果说葫芦娃偷东西的本事是天下第二,那么天底下就没有人敢称自己的偷术天下第一。
他出手从未落空,任何东西他都能够偷到,但凡是葫芦娃看上的东西,便注定要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没有人能形容葫芦娃偷东西的技术到达了哪种地步,旁人只知道他偷东西的本事举世罕见。
葫芦娃fēng_liú倜傥、玉树临风,身旁的红颜知己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江湖上没有一位女人,能抵挡住他的魅力。他往往只需露出一个浅笑,就能让无数女人对他死心塌地。
当然,对于一个天下闻名的大盗,葫芦娃的轻功更是常人望尘莫及。
他既能被世人称为“盗圣”,身法自当名震八方。
这位独一无二的盗圣,在大周百姓心中的威势,比起现在横空出世的长生剑也不遑多让。
而在尘世中,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天下第一盗圣,却于五年前销声匿迹,甚至于许多江湖人都当他死了。
谁也不明白这位举世无双的贼祖宗,为何突然就消失不见。
葫芦娃盯着诸葛孔亮的眼睛,他冷冷的说道:“我欠你一条命”
“不错”
“你究竟需要我替你做什么”
“等着”
诸葛孔亮淡淡地回了两个字,再次低头抚琴。
他此时此刻似乎只在乎身前古琴,丝毫没有理会葫芦娃的意思。
琴长三尺六寸六分,前阔八寸。琴声如展翅飘舞的蝴蝶,顺着微风兀地起伏,悠悠扬扬的飞向远方。
这缕缕琴声传上天穹,令听者荡气回肠。
天上夕阳朦胧,城外弦声幽幽,诸葛孔亮将心事付于瑶琴之上。
风风韵韵的琴声过尽千山,流遍沧海,汇聚于踌躇怅惘的心绪之中。
晚霞的余晖洒在了诸葛孔亮的身上,替他编织了一件衣裳。
诸葛孔亮似乎成了天地的一部分。
天际间,唯剩夕阳、风霜、琴声,以及身披残阳的他。
他站在风里,身上披着秋色与风色,不过还是他最与众不同,因为他是第三种绝色。
葫芦娃好像听懂了他的琴声,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琴音渐低,最终停了下来。
“王大阳”
“你欠我一条命”
诸葛孔亮的声音很冷,就像是雪山上的千年寒冰。
“王大阳”
他嘴唇轻启,再次开口说道:“你还我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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