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称,数完两袋子塑料和压瘪的饮料金属罐子,那黑色老手插入裤兜,掏出一把硬币来。“总共三块一。”
“才三块一?这,这好多压瘪的可乐罐子呢,老板,是不是算错了?”小黑质疑道。
“哎,你这声音好熟悉,你是……”那老板打量着他,皱起眉头来。
“我?小摩啊,不记得了吗?”
“哦,你是小摩啊,你这头发这么短了,胡子也刮了,我差点儿没认出来,呵呵。”那废品收购站的老板跟小黑寒暄起来,拍拍他,“小伙子,早该好好捯饬捯饬了,这不精神多了吗?”
“我现在……”小黑摸了摸下巴,胡须扎了一下手,自从他与白小芙那晚分别后就再也没刮过胡子,也没洗过澡,那种流浪的日子又回来了,这些天终于慢慢习惯起来。
“你是不知道,现在这生意没法做了,唉,都跌价了。”那老板转身,指了指一屋子的破铜烂铁,“现在我连房租都付不起了,打算过两天把这些破烂拉走就洗手不干了。”
“不干了?”小黑惊讶道。
“对不住了,小兄弟,以后我们就见不到了,我那辆破面包车已经转手卖了两万,准备回家种地了,唉。”
小黑:“我来这座大城市的时候就认识你,你若走了,以后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唉。”
“没一毛的了。”那老板数出四个硬币。“来,给你四块钱。”
“别,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给我三块钱就成,呵呵。”小黑接过来四块硬币,分出一个塞进老板裤兜里。
“你太讲究了,呵呵,实在人。”
小黑:“以后真的回家种地了吗?”
“我还骗你不成?”老板苦笑道。“你看我,今年都五十了,在大城市难得找合适的工作,家里还有几亩地可以种。哎,回家也好哇,省得在这个鬼地方遭罪,家里山好水好,吃啥都放心,呵呵。”
又来了个捡破烂的,老板继续忙活过称。
“走了,老板。”小黑道。
“哎,晚上过来喝酒吧,小兄弟。”
小黑摆摆手,说道:“不了不了,你太忙了,现在连车都卖了,我怎么好意思吃你的饭呢。”
那老板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接着数地上散落的水瓶子。
走过两条街,小黑看着川流不息的汽车,不禁感慨,“熙熙攘攘,却无穷人立锥之地。”闻着一股香气,摸了一下口袋里的三枚硬币,拐进一条街巷,“煎饼,涨价了,买不起了,唉。”
小黑继续往前走,打算找馒头,走了十分钟从另外一条巷子穿出来,失落不已,“连馒头店也黄了吗?”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小黑头晕眼花,嘴角糊糊叨叨说着什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能感受到饥饿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走过玻璃橱窗,小黑看见自己的影子,又退了回来,摸摸胡子揪揪头发,“太丑了,小芙肯定会说难看的。”玻璃里看见一个自助提款机,小黑转身,嘴角出现一抹微笑。
掏出那张银.行卡,他犹豫着,看着自己呼出来的白气愣神,这时走出来一个肥胖女人,驱赶道:“走开,你这个叫花子挡着我婚纱店干嘛,会吓得来我店里的客人的。”
小黑扭头看那肥女人一眼,那女人更来气了,叉着腰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你又结不起婚,看婚纱又能怎样,你还以为哪个女人会跟你拍婚纱照吗?滚,滚远点儿,别妨碍我做生意……”
前夜他猎杀了一尾雉精,一场打斗下来他的大衣弄破了好几个大洞,现在又回到了破衣烂衫乞丐状态,大冬天的他也懒得打理了,自从跟白小芙分别后,他的精神越发的颓靡恍惚。
小黑走开,上了天桥,寒风呼啸刮得人睁不开眼睛,隐隐约约传来那肥女人充满戾气谩骂声,他头也不回,走过天桥,到了对面。
被那势利眼刺激了一通,一咬牙,他拿起白小芙的卡插入提款机,输入密码取了一张百元大钞。
白小芙手机一震,打开一看,哭着笑了起来,“傻子,你这个二傻子,终于取钱了,呵呵。”
白小芙站起来,掏出纸巾擦干泪水,不停的骂着小黑薄情浪子,“我现在马上去找马警官,一定要找出你所在的位置,你别想躲,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到,哼!”
来到一家美发店门前,一个女理发师招呼他进店,小黑看着里面的装潢心里直打鼓:“我想剪短一点,嗯,画胡子,多少钱?”
“洗剪吹,包刮胡子,九十八。”
“啊?九十八。”小黑吓了一跳,还好这一张百元大钞够一次消费的,“那好吧,胡子刮干净些,谢谢。”
“帅哥,你有会员卡吗?会员有折扣的,六十八。”
“我,我没有会员卡。”
“哦,那就办一张呗,反正总是要用的嘛,呵呵。”
“办会员卡多少钱?”小黑试探道。
“白金会员1680元,黄金会员998元,包括……”
“不,不用,我办不起,还是给你现金吧。”
那女理发师领着他洗完头发,然后拉去理发,“大哥,办了会员卡好处多多哦,我们这里还有一种普通会员卡,只要668元,一样可以给你折扣的,刚才说的白金会员、黄金会员适合女孩子……”
小黑两眼出神,回忆起与白小芙过去的疯疯闹闹,是那么的美好,全然屏蔽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