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管束胡亥的人太少了,而且这时候无论秦王嬴政还是扶苏公子都不在他身边,因此,当这个魔性的想法在胡亥脑中盘旋了三天之后,他当机立断(……)的跑回房中。
“粱,粱你在哪里?快出来!”胡亥欢快的喊着内侍梁的名字,围绕着自己暂居的宽阔院落玩起了捉迷藏,努力要将整日忙于灞宫杂务的内侍梁找出来。
“公子,奴婢在这呢,让您久等了。公子有什么需要吩咐奴婢做的?”内侍梁向来擅长把握重点,致歉之后立即将话题转到胡亥关心的问题上,引得他不由自主忘记了自己找了粱许久才看到人的原因。
胡亥直接跑到内侍梁身边,对他招招手,等到内侍粱顺从的紧贴着他跪下立刻贴上内侍梁的耳朵,悄声道:“快到中秋了,我想给大哥送点东西到雁门关去,最快需要多少天?”
一听到胡亥提出的问题,内侍梁登时觉得乌云罩顶,可他已经应付胡亥公子多年,知道他虽然有些骄纵却不是胡搅蛮缠的孩子,只要把道理讲清楚,胡亥公子并不会坚持做令人为难的事情。
因此,内侍梁低眉顺眼的柔声道:“公子,若是随着送情报的战马过去边城,奴婢听说十日内可到;公子若是自己派人前往边关恐怕就要几个月时间了。但是公子……若是占用战马恐怕不好。”
胡亥自然明白“不好”的原因,周朝为什么从强盛变得衰落?因为烽火戏诸侯!
他若是兴师动众的给扶苏送吃送喝,始皇帝顶多以为自己年幼无知,四年兄长得厉害而有些胡闹,却不会因此而为难他,甚至乐得儿子们关系亲密,可若是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除了让自己骄纵的名声更上一层楼之外,也会让“扶苏公子”温厚谦恭、大度显得的名声沾染上阴影,但也并不是没有好处。
原本已经有些熄灭了心思的胡亥忽然相同其中隐藏的好处,眼睛亮了起来,非但没有按照内侍梁的期望就此揭过此事,反而兴致勃勃的继续说了一句:“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整理东西,我们回去——通知张荣一起走!”胡亥一摆手,双眼闪烁着惊人的喜悦高声吩咐,语毕,他便兴匆匆的转身而去,独留下内侍梁苦着脸恨不得咬到自己的舌头。
他抬起手左右开弓,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之后,忧郁的在心中道:“我怎么就这么蠢,明知道胡亥公子指不定什么时候犯浑,非要说不该说的话。”
“粱!快一点,别磨蹭!”胡亥充满了喜悦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显然已经归心似箭。
内侍梁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虽然心中直翻苦水,嘴里却依旧顺从的说:“公子别急,让奴婢仔细将您用惯的东西收拾出来。”
语毕,他回头瞪了等在门外的年轻内侍,压低声音恶声恶气的说:“还不快点去通知张荣,胡亥公子要带着他一同回咸阳宫呢!”
小内侍登时跪在门外,苦着脸低声道:“这都好几个月了,张荣都不肯对胡亥公子说一个字,整天不是杀气凛凛的抱着把见血封喉的利剑就是把那剑从剑鞘里抽出来满宫修炼,奴婢不敢过去通知他啊。”
内侍梁笑了一下,轻声说:“不愿意去就算了。”
小内侍笑了一下,正待道谢,又听内侍梁语调阴森的说:“既然为难的事儿不愿意做,那你什么都不用做了,来人,把他扔出灞宫。你们谁愿意去通知张荣,回头就可以顶了他的活。”
粱说完话,抬脚就跟着胡亥进了内侍,轻声细语的帮胡亥条件用得顺手的物件,完全不管外头的年轻宫人人已经闹成一团。
好一番整理,胡亥到底还是第二天才成行。
坐在车厢之中,胡亥看了一眼堵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张荣,眨了眨眼睛,试探的说:“你还在教导我剑术呢——就不打算再跟我说话了吗?”
张荣冷冷的瞥了胡亥一眼,两个鼻音都没发出,直接转开眼,将视线落在窗外,修长有力的手指搭在腰间的长剑上似乎随时可能拔出长剑将靠近自己的人一剑毙命,动作之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胡亥注意到张荣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虽然明白张荣被自己狠狠算计之后性格越来越冷,可张荣的本事胡亥一清二楚,若是真的惹毛了张荣让他一剑劈来……
胡亥摸了摸脖子,忍不住拖着软垫又往后蹭了蹭,拉开和张荣的距离。
他“嘿嘿”的笑了一声给自己壮胆,随即再一次厚颜无耻的说:“像个男人,别那么小心眼!憨厚的人就那么点,我当然得趁早坑,现在不吭日后就没有了!”
“你!”张荣果然勃然大怒,身在秦国多年早已用惯了的四尺青峰带着金石脆响瞬间出鞘,胡亥根本没看清楚剑势,已经感觉到凛冽的剑气从自己脖颈上刮过,吓得胡亥心跳几乎都停下了!
“嗡——”的一声宝剑插入墙壁,整根穿车而过,胡亥大口喘着气抬手捂着胸口发现自己心脏狂跳,他小心翼翼的侧过头看向张荣的长剑却只看到车壁上留下的剑柄。
张荣神情阴郁,沉着一张脸,看了胡亥失去血色的小脸,慢慢将长剑从车壁之中抽出,一言不发的收回鞘中坐回原位。
胡亥原本确实被张荣惊鸿一剑吓得说不出话来,可见张荣的举动却“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反而再没有害怕的感觉,扭着长高了不少的身体挤到他身边,紧挨着张荣坐下。
他笑嘻嘻的拍马屁:“阿荣师父果然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