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从来不缺女人,楚地的美人虽然热辣奔放,可对他来说也不稀罕,只是一路都憋着才让他夜间有些放纵。
幼子近乎凄厉的叫声一响起,他霎时推开压在身上动作的女人,披上衣袍扯动了榻上悬挂着金铃的丝线。
门外叮当作响,原本还在犹豫是不是该拦住胡亥的鑫缇霎时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的朝胡亥行了一礼,低声道:“公子请稍等,奴婢入内伺候陛下梳洗。”
胡亥听到寝殿内的声响也放下心,点了点头,神色认真的说:“您在里面收拾完,将御医们都招来给阿爹看看,我不放心。”
“……奴婢懂得了。”鑫缇面色尴尬的涨红,和颇为年幼胡亥公子探讨眼前的话题对他来说太刷廉耻度了。
语毕,鑫缇小声招呼着其他宫人在寝殿中飞快进去,没多一会,寝殿里走出四五名神色慵懒、脚步颠簸的年轻貌美女子,她们脸上带着满足的喜色,看到门外俊俏的少年相互低语几声,脸上笑容更显明艳多情。
胡亥背过身不想再看,不悦的情绪在心底持续叠加。
十多年了,胡亥其实一直都知道嬴政的女人多,可每天都秉持着自己是个“孩童”的准则,一直回避嬴政夜夜笙歌的问题,时间长久竟然将这种事情视作平常,哪怕御医们不止一次说起嬴政年岁渐长应该学会调养身体,也根本没有想起来劝告他对美色节制。
现在胡亥回想起自己如何对待嬴政,以及这个“父亲”对待自己的表现,不由得发现自己嘴上说着将他视为父亲,表现出的却只是虚情假意。
若是他真的那么关怀嬴政,早就该像嬴政路上宁可慢慢走也要让他按时吃上柔软容易克化的食物那样,压着嬴政清心寡欲了,而不是如今才忽然冲进寝殿阻拦自己父亲宠幸美人。
胡亥对自己很恼火,因此,他明知道从寝殿走出的美人们不过是为了好好活下去而对天下唯一的君王邀宠,仍旧对这些美人升起迁怒的情绪,恨不得她们全都消失不见。
Σ(っ °Д °;)っ等等,我忽然意识到让父皇后宫的女人都滚蛋是个很容易实施的办法!
胡亥黑白分明的双眸霎时射出惊喜的神采,他赶忙垂下头掩饰住脸上的笑容,呼吸却因为兴奋而微微加快。
“胡亥公子,夜里凉,陛下唤你进去。”一名年轻的宫人走到胡亥面前轻声重复嬴政的提醒。
这句平平常常,甚至可以说出现频繁的叮嘱霎时让胡亥鼻腔一阵酸涩,他胡乱点头,匆匆走进寝殿之中。
殿内虽然已经收拾停当,连大门和窗户也敞开了通风,可男女纠缠后特有的气味儿仍旧盘桓不去,胡亥脚步微微一顿,随即直接扑到嬴政身边,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声音低微、语速却飞快的说:“阿爹要长长久久陪着胡亥,您别总是不注意身体,胡亥会担心的。”
胡亥这几年个子长得飞快,简直像是抽了苗的稻子,平日里对嬴政说得最多的话永远是被他挂在嘴边上念念不忘的长兄,人虽然围绕在嬴政左右,可近几年与他都没有什么亲昵的接触了。
嬴政心里明白孩子越长越大,对父亲自然表现得越来越疏远,因此,心中虽然颇为失落,却也不曾说过胡亥什么,但眼下被幼子这么浑身颤抖的紧紧抱住不放,不由得想起胡亥小时候做了噩梦缠着自己不敢单独入睡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
嬴政语调轻柔的叹息一声,伸手轻轻顺着胡亥脊背拍打,等他自己放松了手臂的力道才开口说:“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健壮着呢,不信明日朕带你出去打猎!”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幼子难得如此亲昵的粘着自己不放,嬴政心里十分得意,嘴上却抱怨道:“再说,哪有君王夜里没有美人伺候的,你说风就是雨的跑过来打扰朕,果然是朕平日里对你太放纵了!”
胡亥不满的勒紧嬴政的脖子,从喉咙里小声咕噜:“御医都说了,让您节制房事,别说一晚上好几个,就算一旬一个我还嫌多呢。哼,阿爹也不看看,她们都长得跟吸人精气的妖精似的,哪有咸阳宫中的美人们端庄婉约,反正我不喜欢,阿爹晚上就要一个人睡。”
战国几百年,各地民风服侍差异极大,秦境之中女子为了便于劳作,服侍本就便于保守朴素,自然不能和崇尚奔放艳丽的楚境美人相提并论,这本来不算是什么问题,但话到了胡亥嘴里就带上告黑状的嫌疑,而且胡亥说出这些话来,嬴政偏偏反驳不了——谁让他一路上憋坏了,入寿春宫当日就宣召了许多美人呢?
被亲儿子堵得说不出话来,嬴政只好尴尬的转移话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睡?看看身上冻得,嗯?连衣袍也不知道穿好。”
胡亥明白让老父亲挂不住面子,他自己也就快留不住里子了,因此顺着嬴政的意思转移话题,露出羞赧的神色松开手臂,坐到一旁拢紧身上的斗篷,小声道:“我这是担心阿爹。”
嬴政脸上紧绷的肌肉果然松弛下来,口气和缓的说:“鑫缇说你这么个大晚上还要把御医都折腾起来?”
“阿爹,看看也无妨,就当是让我放心。”胡亥牵着嬴政的手不放,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关怀。
嬴政无可奈何的蹙眉苦笑,认命的抹了一把脸,叹息着说:“要不是朕准了此事,鑫缇还能不在殿中伺候吗?”
嬴政说完这句,抬手揉了揉胡亥的发顶,嘱咐道:“朕自己等着御医来就行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