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正义看着他手中的木剑,只觉得自己全身发冷,竟不由自主的颤声道:“是。”
这“是”字自他嘴里说出来,木屋里的人个个都大吃一惊。
阿锋忽然笑道:“各位不必吃惊,蒋平之死,和他并没有关系。”
木屋里的人又愣住了。
阿锋接着道:“他只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一个人被逼时,说出来的话根本就算不得数的。”
原中原七义纷纷说道:“我们几时逼过他?”
“你难道说,他是屈打成招的吗?”
“他有冤为什么不说出来。”
……
众人七嘴八舌说过不停。
忽听韩光明说道:“张大海,若是我等兄弟冤枉了你,此刻正好向我们解释清楚。”
声音虽说得缓慢,但是把其他的声音都压了下来,此人虽然双目失明,但功力却很高。
大海紧咬着牙,满脸痛苦之色。
蒋大娘说道:“你若无话可说,就表示你默认了,我们可没有用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
大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谢谢你,阿锋公子,我实在无话好说,只好辜负你一片苦心了。”
阿锋看了大海一眼,然后冷冷道:“不管他说不说话,我都不相信他会是卖友求荣的人。”
孙洋怒道:“事实俱在,不容你不信。”
蒋大娘冷冷道:“他不信就算了,我们何必一定要让他相信。”
薛怀道:“不错,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他信不信都无所谓。”
阿锋道:“既然我来了,这事就和我有关系了。”
蒋大娘怒道:“你算哪棵葱,敢来管我们的家事。”
刘成道:“我偏要杀了他,看你小子能怎样?”
话音刚落,只见他提起一把斧头直劈大海头部,他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出手却很快,这是他的成名招,华山斧。大海就像木头人一样呆在原地,虽有一身功夫,却就要被劈成两半了。
说书惊呼了一声,只道大海就要死在刘成的斧头之下,血溅屋内。
谁知就在这刹那间,剑影一闪,咔嚓的一声,原本劈向大海头部的斧头应声断为两截,斧头掉在了大海面前,斧柄还在刘成手中握着。
这出手之快,木屋内的人除了说书的,都是武林高手,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脸色惨变,一声惊呼未出口,只见阿锋剑锋一偏,已经指向了刘成的咽喉。
刘成一个筋斗向后摔出,摔倒在地上。
刚才阿锋制住贾正义,大家都以为是阿锋出其不意,偷袭成功的,还暗地笑他是小人,只会偷袭。可这一剑使出,大家脸色苍白,呆若木头。
他们不相信有这么快的剑,还是把木剑。
阿锋若无其事的拉起大海道:“走,我们喝酒去。”
大海不由自主的被他拉了起来。
孙洋,舒烈,薛怀三个人同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孙洋道:“朋友,就要这样走了吗,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阿锋淡淡说道:“那要怎样,难道要我把你们都杀了吗?”
韩光明长长叹了口气道:“让他们走吧!”
蒋大娘大声叫道:“为什么让他们走,难道我们这些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韩光明冷冷道:“就当喂狗了吧!”
他面无表情,向阿锋拱了拱手道:“少侠请吧,江湖本来就是这样,谁的剑快,谁就有理。”
他这话有些无奈,又没有办法。
阿锋淡淡说道:“多谢指教,这话我一定会记住的。”说完转身离去。
蒋大娘气得直跺脚,放声痛哭起来,哭道:“你怎么能放他走,怎么能放走他?”
韩光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想怎样,难道你要让他把我们都杀了吗?”
舒烈道:“二哥说得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还活着,总有机会复仇的。”
蒋大娘扑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厉声道:“你还有脸说话?这又是你带来的朋友,又是你。”
舒烈道:“对,是我带来的,我好歹对大嫂有个交代。”
只听嘶的一声,他的衣服被扯下一块来,人已转身冲了出去,蒋大娘愣了愣,大叫道:“老四,你给我回来。”
但她追出去时,连影都看不到了。
韩光明缓缓说道:“让他走吧,但愿他能将他那老朋友找来。”
孙洋眼睛一闪道:“二哥莫非说的是……”
韩光明道:“你既然知道是谁,何必再问?”
孙洋道:“四哥若能将他找来,那小子的剑就是再快也没有用了。”
贾正义忽然笑道:“其实舒四爷不必去找别人的。”
孙洋道:“哦?”
贾正义道:“这两天就会有几位高人来这里,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要他脑袋搬家。”
孙洋道:“不知是那几位?”
贾正义道:“这几位名字说出来,保证各位大吃惊。”
已是正午时分,阿锋不急不缓的走着,和大海第一次见到时一样,他是那么孤独,又那么疲倦。
但大海现在知道了,只要遇到危险,这疲倦的少年就会像狼一样敏捷。大海走在他身旁,有许多话要说,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万流殊也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和他在一起十几年,他已经学会了用沉默来代表语言,他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但是他立刻发现他这两个字是多余的,因为他知道阿锋和万流殊一样,在他们这种人面前,你永远不必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