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整体形状很是怪异,就像一个歪脖的酒瓶子,瓶口朝天,瓶脖向斜下弯曲,瓶身则横躺在地下。
此时昏迷的几人均已先后醒转,听苏穆讲述了事情经过后,都是骇然失色,尤其魏夫子,看着卡在笑悠然肩头的半截九环刀,忍不住嘴角直抽。
宋依婷也醒了,察觉身子被绑,修为被禁,口也被塞住,连忙挣扎了几下,却发现根本动不了,想要呼叫也发不出声音,只得默然低头,心中盘算着脱身之计。
笑悠然简略地向众人描述了一下地牢的大致情况,各自分工安排妥当后,便当先跳入瓶口之中,苏穆、苏怡、王祈随后跟上,只留下伤势最重的魏夫子在外把风,兼看守宋依婷……
“灵台碎裂,识海破灭,修为尽失,神智尽丧,好狠辣的手段!”
化怨池外不远处,一个负着手,面无表情的灰衣老者喃喃自语着,
“嗯…以神念化刃直斩识海,好霸道的招式!地府哪个天阶高手有此魂技?莫非是……”
沉思片刻,老者将放出的神念笼罩范围又再扩大,当感应到正被魏夫子取出堵嘴袜子的宋依婷位置时,嘴角微微下沉,冷哼声中一步迈出,人影已从原地消失。
“你,什么意思?”
宋依婷有些纳闷地看着将袜子丢掉,又开始帮她解开锁链的魏夫子。
“我……还有家人,宋家我得罪不起,也不想得罪,等下你带我一同离开,出去后你可以抹去我今日的记忆,至于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想参与。”
魏夫子一边解一边说道,只是不知笑悠然用了什么方法打结,竟绑得极为结实,费了半天劲才解开一小半。
“你不怕放开我,我会出手杀了你?”
宋依婷脸色冷淡,眼中似有寒芒闪过。
“随便你,只要不为难我的家人,你想怎样都可以。”
魏夫子自知寿元所剩无几,虽笑悠然称能够续补,可他并未抱多大希望,对于生死已是看淡,但他无法不为家人考虑。
自身资质平平,年近半百方入职阴差,混迹至今才堪堪五星,家中老妻早丧,儿女都是普通百姓,幼孙不过十岁,大部分收入都靠自己的俸禄。
若是此番能保一命,就算日后笑悠然等人怪责,也总好过开罪宋家,而若是命丧此处,只要保得家人平安,即便日子过得辛苦一些,也算死而无憾了。
“好,我答应你,离开之后……爷爷?!不要!”
宋依婷听罢微微点头,正想应诺,忽然面色一变,转而惊呼。
可她虽出声阻止,又怎能快过灰衣老者的出手,想要将魏夫子推开,怎奈手脚捆缚未解,只能眼睁睁看着老者幻化出的无形大手,一把将魏夫子抓住,狠狠一攥……
“婷儿,心软了?”
这灰衣老者便是宋依婷和宋千的爷爷,宋暃的生父,宋家大长老,宋喆!
以其天阶修为的神念探查,就连二人对话也是一字不漏,又岂能不知缘由,此刻却仍然出手,宋依婷怎会不懂其用意,只能轻轻叹息一声。
“没有,只是我答应保其家人平安,望爷爷能够应允!”
宋喆挥手间,束缚她的锁链寸寸断裂,宋依婷起身稍做整理,便向其恭敬见礼。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唉,罢了,允你便是!”
宋喆本想训斥两句,但见其眼神略显哀怨,只得摇头作罢。
听宋依婷讲述完事情经过,宋喆眉头微皱,心中思疑不已,这笑悠然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宋家竟然没有丝毫情报,区区黄阶便可抗衡玄阶,还能破解怨骨幻阵,更是对此地布置了如指掌,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至于杜旌被斩之事,宋依婷当时昏迷也未曾亲眼所见,若说是笑悠然所为,莫说宋喆不信,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荒唐,而此地又未见他人,这其中蹊跷之处着实令人费解。
“爷爷,他们就在里面,你快帮我杀了那个无耻狗贼!”
宋依婷想起被笑悠然羞辱之事,心中恨意难以形容,正催促宋喆杀入地牢,忽见他面色微变,微微摆手,眼神凝重地看向巨坑边缘。
“走~!”
此地布置被破,事已败露,宋喆又察觉有强大修为波动正从远处接近,想必是斩杀杜旌之人去而复返,而所谋之事尚未成功,此时不宜暴露自身。
挥袖一卷,将杜旌摄到身前提在手里,又一把抓住宋依婷的手臂,脚步迈出,几人立时踪影皆无,只剩下身体严重变形,不知死活的魏夫子瘫倒在地上。
几息过后,一道人影倏忽出现在几人之前停留过的地方,俯身查看了一下魏夫子的情况,又瞄了一眼那怨骨地牢,神念放出探查一番,轻咦了一声,却未进入地牢,一闪身朝着宋喆离去的方向追去……
若是笑悠然在此,就算那人速度极快,未见其容貌,但凭神念探查亦能知晓他正是白无常谢必安,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就真的是无人知晓了。
“嗯?”
而此刻已进入地牢深处的笑悠然,还是突然察觉到有人以神念探查此处,虽只是稍稍接触便即收回,可敏锐的感知告诉他,此人修为非同小可,绝不是杜旌之流可以比拟的。
“怎么,有什么情况?”
跟在其身后的苏穆轻声问道,而苏怡和王祈却不知去向。
“没什么,你现在往东面去,将五十丈外的骨灯熄灭。”
见笑悠然只是皱了一下眉头,便即恢复平常,出声安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