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蒋素莘诞下次女刚刚足月,取名苏怡,又恰逢苏青峰晋升官职,正可谓是双喜临门,苏家摆下满月酒,广邀亲朋,热闹非常。
当时只有九岁的苏穆,正在外院玩耍,忽见一众全身蓝衣的人马凶神恶煞地冲进苏家大门,吓得他连忙跑回内院,躲在父亲身后,随即便有族人急急奔来通报。
此刻正值酒宴火热之时,席间众人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其乐融融,忽闻事变,纷纷惊疑起身,注目凝望,身为东道的苏家之人更是一个个骇然无比,唯独苏青峰却是面色阴沉,若有所思。
“十年了,苏青峰,你欠我的债是不是该还了?”
为首之人,正是成婚那日茶楼之上的青年公子,虽一晃十年,其容貌却未见丝毫改变,仍是俊秀儒雅,潇洒如风,只是眼神中的冷漠让人不寒而栗。
“宋暃,十年了,你还不肯罢休?今日是鄙女满月,宋公子若是来饮酒,苏某恭迎之至,若非如此,那便请吧,恕在下无暇奉陪!”
苏青峰眼中已有淡淡怒意,这宋暃便是当年同为酆都四大家之一的宋家,与蒋家私下为蒋素莘订亲之人,亦是宋家大长老的三儿子,宋家小少爷。
“哦?我与素莘早就订有亲事,当年你强抢横夺,欺我辱我,使我在家族蒙羞,备受讥讽,又唆使赏善司司主出面施加压力,令家族禁止我据理力争,更严令不许私下报复,可你以为,这样就算完了?”
有随行之人搬了把椅子,宋暃缓缓坐下,淡淡说道。
“不然呢,你又想如何?”苏青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当初那女人不知自爱,初次见面便与你苟且,次年便生下孽种,虽说这样的贱婢不要也罢,可因此加诸我身的耻辱却不能就这么算了!”
宋暃根本不在意苏青峰的表情言语,旁若无人地自说自话。
“你敢再说一遍?!!”
苏青峰已经怒不可歇,若不是顾及其身份背景,早就出手教训这胆敢当众侮辱自己爱妻的下作之人了。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我便给你个选择!”
“只要你将那贱人绑了交予我带回去处置,然后亲手杀了两个孽种,再自废修为,我便饶你和苏家之人不死,否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宋暃说着还用手揉了揉眉心,作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呵呵……哈哈哈……”
苏青峰仰天狂笑,半晌后止住笑声,一身修为轰然运转,瞬间爆出惊人的恐怖威压,而观其波动,修为竟已至地阶!
“地府自有阴律,酆都也不是你宋家的,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心狠手辣的!”
苏青峰冰冷的声音如寒冬骤临。
“哼,不自量力!”
宋暃轻蔑地哼了一声,扬起手中一块黑黝黝的物事,轻轻一捏,苏家各处便有异声响起,更有黑烟冒出,紧接着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雷霆翻滚。
“你……竟能操纵冥龙大阵?!”
苏青峰面色狂变,在场的众人也都骇然失色。
“不是我操纵,而是你苏家自甘堕落,勾结鬼道之人,冥龙大阵只不过是感受到了鬼道气息,自行运转清理机制而已。”
宋暃说话时,天空中数道手臂粗细的黑冥雷轰然落下,苏家冒出黑烟的位置瞬间被炸毁,房倒屋塌,草木成灰,幸而苏家人都聚集在此地,否则难免出伤亡。
“现在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也别说我不给你们时间考虑商量,一盏茶后,你若还是执意如此,那可就怨不得别人了,苏家主!”
宋暃的话音方落,包括苏青峰在内的苏家人,甚至外来的各家之人身上都冒出一丝淡淡的黑气,天空中雷霆有所感应,跟着翻滚轰鸣起来,只是凝而未落,似乎大阵还在进一步探查中。
“这……这怎么可能?”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酒!是这酒里有问题!”
忽然有位来客发现自己酒杯中也有极淡的黑烟萦绕,其他杯中还有残酒的人也连忙查看,尽都如此。
“你这是栽赃陷害!卑鄙小人,竟用这种无耻手段,你以为这样我们苏家就怕了吗?!今日我便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苏青峰怒喝一声便要动手,可苏家几位族老忽然将他拦住,其他几家的宾客也有代表纷纷上前。
“青峰啊,当年你一意孤行也就算了,如今苏家存亡危在旦夕,祖宗的基业不能就这样毁了啊,你难道还想让全家给你陪葬不成?”
其中一位叫做苏成的族老颤巍巍地声泪俱下。
“是啊,苏家主!这是你与宋家的私人恩怨,可不能祸及他人啊!我们都是来为你贺喜的,你怎能恩将仇报,拉我们垫背啊?”
某家族的一位老者更是愤然怒斥,其他家族的代表也尽皆点头称是。
“你!你们……”
苏青峰看着自家族老们表情各异,有的凄然泪下,有的摇头叹息,甚至还有两个面有愧色,眼神躲闪,不敢与其对视,心中的疑问刹那明了。
不但宋暃早有布置,就连本家之人也有参与其中,甚至来贺的家族中,也难保没有知情者,只有自己还被蒙在鼓中。
今天他们几方配合,上演一出逼宫大戏,看来不达目的誓不能善罢甘休了!而此间闹出这么大动静,地府方面却迟迟没有人过来探查,背后必有宋家暗箱操作。
自己势单力孤,已成定局,即便硬扛